谢玄脚步几不可见的一顿,继而如常随着内侍进了殿。
外边阴着天,里面却没有一丝灯烛,进殿就看她枯坐在黑暗中,不知撑了多久。
谢玄示意内侍下去,也不让掌灯。
屋门一关,更黑了,他寻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好。
两人都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天际‘轰隆’一声闷响,有极快的光亮闪进屋内,谢玄得以看清她面上残留的泪痕。
她道:“死了。他死了,是吗?”
谢玄沉默,这沉默就是一种默认。
第二声雷响过后,外边有狂风卷起,掀地雨水像是鞭子一般,狠狠地甩在窗纸上。
有窗扇没关严实,大雨猛地卷入屋中,宝瓶‘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她说:“你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谢玄点头,视线钉在她面上,见她一丝波澜都没有,骤然而来的簿子并没有给他一点喜悦,庄青樾的死像是蒙在心上的一道乌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大雨倾盆,陆霜云不为所动,她道:“他临死前说了什么?”
说他未曾辜负自己的期望。
说他虽死无悔,说他可知未来朝堂有锦绣明君景象。
还有……“他说,东宫昭仪娘娘好吗?”
陆霜云手指抽动一下,目光如利箭,直视他:“殿下觉得自己配他为你一死吗?”
压在心上的戾气终究没能压住,谢玄冷笑一声,“配!孤是一国储君,是君,便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所以你黑了心肠,满眼只有权柄,舍忠义人命,踩着别人尸骨得来的权位,也能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