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不比他处,须得处处谨慎,一不留神一句话,就能要了人命。
就像是伺候御书房的洒扫的一个宫女,前段时间与人闲聊,随意说起圣上咳疾不见好,一转眼就被乱棍打死了。
犹记得那一日围观时看到血肉模糊的一滩,元娘再不敢多嘴,老老实实守着。
前半夜是她和双福,后半夜自有别的宫女来接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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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发髻簪牡丹,花头钗子玛瑙宝手钏,敷铅粉上匀红,妩媚不烦螺子黛[ ]。
栖琅阁的一天从为新主子——太子良娣陆霜云,云良娣,上妆开始。
按照礼法,陆家随嫁来的人今日才可进入东宫,随侍在主子身边。
秋露早已换上东宫宫女的衣饰,领管姑姑再三叮嘱,从今日起,她要称呼自家姑娘为‘云良娣’了。
她乖巧地站在侧边,并不冒失上前。
出阁前夫人交代过,大婚夜后第二日,姑娘不寻,便不要往上凑。
梳头的宫女收紧最后一缕发丝,对上鸳鸯戏水纹样的曲面铜花镜中那双明灿眸子,“云良娣,过会儿要去太子妃处请安,您瞧着妆发怎么样?”
陆霜云偏头看向镜中发髻尾上衔缀的金流苏。
流苏璀璨,光是模糊的镜面上的一角影子,就能想象到佳人行走间灵动飘逸气质。
梳头宫女眼色一动,笑得更真诚,“良娣好颜色,流苏搭上绮罗披帛,款款一走,必定使得太子心神旌旗。”
太子动不动心,她不知道。
但是太子妃是真切地‘动心’了,伤心的心。
上一世的自己便是如此装扮。
东宫太子大婚,摘得头夜恩宠的自己穿戴亮眼,请安一行人中属自己最招摇。她本意不为炫耀,却因年少不知遮掩,因为欢喜便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衣衫,带上最漂亮的头饰。
然而,本属于太子妃的荣光被一不显山不显水的良娣夺走,满院姝艳或嫉妒或羡慕或有不甘,言语藏锋,不约而同视她为敌人。这让她以后在东宫的日子无一援手,更无亲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