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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鹤调息半刻,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对青雉拱手,“多谢前辈指点,若不是前辈适时提醒,此时我怕是已经被那煞气冲断了经脉,成为废人一个了。”

青雉摆摆手,“你怎地说都是我魔界魔君放在心尖上的人,我不救你说不过去,更何况来时我答应于他,在他觉醒血脉的这段时间里好好照看于你,我魔界之人向来重诺,许诺出口的是,那自然是拼尽全力都要去做的。”

姜鹤又道了声谢,这才把目光放到祭台之上的顾行歌身上。

之间原先的祭台已经消失不见,而取代祭台位置的是一汪血泉,那血泉不深,顾行歌坐在里面,也仅仅只到了胸口的位置,不足以将他淹没。

只是也正是没有淹没,姜鹤才能将顾行歌上半身的那些疤痕看个清楚。

说来姜鹤不是没想过顾行歌这副绝美面容下的身躯是何模样,或是肤白如凝脂,或是健壮又完美,他想过很多种情况,但绝没有想过,那黑色衣袍下的身躯,竟是这样遍布伤痕。

姜鹤见过的兵器不多,他用剑,所以认得出剑伤,有一道剑伤从顾行歌左肩斜飞而下,直接到了腰间,这一道最长最深,其他还有些浅浅短短的。

除此之外,还有鞭伤刀伤……

种类太多,姜鹤认不出来,但那些伤,一看就是些陈年旧伤,都好久好久了,当然新一些的也不是没有,那些淡粉的,想来就是结痂后又脱落不久的。

想来受这些伤时,顾行歌一定很痛吧。

尤其是那些陈年旧伤,看起来有很长年份了,说不定那时顾行歌都只是个孩子,他七八岁时,受了伤都会想秋艳君哭痛,而顾行歌那时怕是只会比他更小吧?

可他孤身一人,没人疼没人爱,又能向谁哭疼呢?

姜鹤那个梦关于顾行歌成神的梦做了许久,乃至于他醒来时,仍旧下意识地觉着,顾行歌是无所不能的,他还是那个三十岁登神人人谈之色变的战皇,他就该站在那样的高度,仰望所有人。

直到现在看见这些伤,他才知道,原来顾行歌也不是生来就那么无所不能,他也有过很苦很苦的日子,他和自己一样,也会疼也会伤心。

那个被姜鹤架上神坛的顾行歌,终于在这时又被姜鹤自己搬了下来,搬得距离他的心又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