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中一阵肃冷的沉寂。

忽然,一道温润如隐泉的嗓音从角落里响起,“虞远山先生,如今不是在雍州为刺史么?”

张彬与胡辛等人都循声望去。

他们来的时候,雨势已大,又天色暗沉,好不容易寻见这处破庙,入内后见左右两边坐了人,左边似乎是两三个乞丐、缩在角落发霉的稻草堆中,而右边则是三五个灰衣短打扮的商客、围火取暖。

当时张彬等人只往那几名商客的方向略一点头,便在佛像下生起火堆来,并不曾留意过里面究竟有什么人,更不曾上前攀谈。

毕竟士农工商,他们是读书人,一入建业有了机缘,便是官身,更不必与商贾结交。

此时听那商客之中有人提起虞远山来,张彬等人这才仔细看去。

却见在那几名灰衣短打扮的商客之间,坐着一位素色锦衣的郎君,那人正伸手添柴,腕上一串碧玉佛珠,映着火光莹润夺目。

他的面容藏在阴影中,然而一举一动,优雅从容,不似寻常百姓。

张彬与胡辛对视一眼。

胡辛笑道:“兄台也知虞远山先生?”

“昔日寒门之首,天下谁人不知?”孟非白淡笑道,“听说如今通行十四州的农事新法,便是虞远山先生撰写,惠及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