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事儿也没个准,毕竟老年痴呆的人稀里糊涂的。婆婆当年还说她家明明偷她的钱呢,实际上明明从来不进这个奶奶家门。
陈凤霞就强调了一句:“那到时候可不能拖。我们等着钱用呢。”
郑国强“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哭是笑:“以后我妈养老跟我没关系,老大负责。田亩我转给隔壁桂生做了,每年给八百斤米跟八十斤油。”
现在农村愿意种田的人家也不多了,又是农药又是化肥,还要交杂七杂八的农业税。种上十亩田,一年到头也挣不上多少钱。
只是社办厂不行了,没有勇气出来打工的农民又能干什么呢?就只好多种几亩地,薄利多收吧。
陈凤霞没意见。
反正现在他们家卖吃食,个把星期就得去粮站买回粮食,根本也不在意这些了。
就是田不能荒着,她命里头当农民的,看到荒田就心里发慌,难受。
郑国强心情不佳,跟妻子没说几句话就埋头做生意,不再吭声。
陈凤霞没有再追着丈夫问什么。
她知道此刻这个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男人究竟有多难受。
上辈子,因为陈文斌在宴席上当场发作,差点儿掀翻了酒桌,态度强硬到郑家母子跟舅舅都没敢多吱声。
所以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持续时间极短,都没来得及发酵,郑国强内心感受到的震荡自然也有限。
这辈子,事情明明白白摆在他面前,主场又在老家安庄,他承受的压力跟痛苦显而易见更大。
陈凤霞理解这种痛苦。
当年她兴冲冲地陪着父亲去医院复查,感觉精神蓬发斗志昂扬的时候,她阿爹说,拆迁的房子跟赔偿款都给陈文斌做生意。
兜头一盆冷水啊,大夏天都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