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阁

屋子里外还是昨日离开时候的布置,杏仁正吩咐丫头婆子们做事。

赵玲珑靠着身后的隐囊上,面上淡笑,看着坐在一旁的阿娘将昨日喜宴上听到的趣事。灯上光笼罩在母女身上,窗上印出两道细影,一派温馨。

没遭遇那些事情的时候,她从未对黑暗中蛰伏的阴险之人有过预测。包括爹娘,他们一直以为赵家发家日久,根系盘踞复杂,整个渝州城不会有人伤害到他们。

却不想,外人尚未出手,赵家族人惦记着这偌大家业日久,多少个日夜筹算着怎么将他们拉下马,好自己得利益。

如今花团锦绣,不过是表面假象罢了。

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裕,人性这种东西,都说不准。

那时候父亲出门采买,本是循例做得事情,偏遇上了山道劫匪。

岭南多山,一片带着一片,官府剿匪刚走,没几天就有新的匪徒丛生,绵绵无绝期。谁也说不清那伙人是哪一个山窝窝的,父亲一行匆忙出逃,好容易回到家中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等她从崔家赶回来的时候,父亲只看了一眼,只言片语未曾留下就撒手走了。

她那时候什么都顾不得,哭到昏厥。

醒来时候,行尸走肉一般任由下人换上孝衣,跪在父亲棺材前守灵。

母亲和她都是后宅夫人,从来不懂父亲生意场上的事情,悲伤痛绝之中一点未曾防备赵家族人,被人强逼着画押,无数铺子田产账本被一哄而上,抢了精光。

父亲尚未入土,他们竟敢无情至此,这是叫父亲死不瞑目啊。

她难掩满腔怒火,和族中的婶婶伯娘厮打在一起。

家中乱成一团,母亲岂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她?裹挟着进了混战,最后被人一把推下高台,摔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