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衡在生闷气。
又觉得自己没有生气的资格和理由,因为是师父的加入,才让师叔祖退出除妖的。
她来了是情分, 不来是本分。
星衡重重叹了口气,天气降温,他鼻息间的热意很快氤氲成雾气,镜子里少年的模样也有些泛花,但隐约可见他眼底微红。
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呀。
星衡提起唇角,漾起清爽干净的笑容后,这才走出房门,打算去街上买些粮食蔬菜。
因为这场雪,御剑回宗门不太方便,他们可能要在玉溪镇逗留一些时日了,如果日日都让客栈的店家送吃食,那定是不划算的。
少年勤俭持家惯了,就连和街上的婆婆做买卖,也能讨价还价。
他喜欢吃鱼,所以买了许多熏制的小鱼干,带着腊香和年味,这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对从前十六年的星衡来说,却很珍贵。
他讨价还价了很久。
细雪沾在他的斗笠上,打湿了他的衣衫,对面卖鱼的婆婆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说话间口吐白雾。
这一幕纳入了刚从药铺出来的女子眼底,她绣鞋轻软,踩在了薄薄的雪面上,仿佛没有声音。
等云岫递来一两金时,专注于折价的星衡才顺着她细白的指尖望到她脸上,淡色的眼珠,似比雪色还白的皮肤,海棠色的唇,脆弱得让他不敢在她身边大声说话。
“师叔祖…”他很小声很小声说:“不用这么多银两。”
“我知道。”云岫微微扬唇,对那老人家说:“我都要了。”
……您早些回去吧,天冷。
她一贯不喜欢说矫情的话,所以显得有些盛气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