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慧潇洒地甩袖往外走,“是不太好说,可又不是完全不能说,这还没下旨让人合八字谈聘礼呢,就算是看在我阿布的面子上,皇上难不成连这点要求也不会应?”
这刚走到门口,常慧迎面就撞上了纯禧,远远地听见她声音,纯禧便顺势问了句:“什么面子?额吉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常慧停下脚步语重心长道:“你方才挑的那人说话花言巧语,行事焦躁不稳妥,想家定然不是什么好人,额吉想着,这就去求皇上替你换一个好的。”
纯禧歪了歪头,问:“额吉是说哲布吗?可早年孩儿记得额吉也同他见过,怎会觉得此人就花言巧语不是好人呢?”
常慧瞬间狐疑地看着她,“你还记得这人?”
纯禧缩缩脖子,老老实实地说:“实不相瞒,哲布送孩儿的长鞭虽已太小不能用了,但作为纪念也是做了架子摆放在书房中日日都能瞧见。他出宫之前还偷偷塞了只嵌珊瑚珠的银镯子给孩儿,这些东西都摆在书房里,自然是记得的。”
纯禧说自己记得哲布,也就是说,方才康熙让她挑选额驸时,说不定她早已认出小册子上的人,也就是说……
常慧恍然反应过来,对着她额头敲了一下,咬牙切齿道:“好你个鬼丫头,方才竟然敢拿我来做起筏子了,当真是皮实了。”
纯禧被弹了脑门也不觉得疼,抱着常慧的手臂软声软语地撒娇:“额吉额吉别生气嘛,这不是方才汗阿玛在场,额吉忽然问起,孩儿也不好直接提及此事,再者说,孩儿方才可未曾有过假话,幼年时便听额吉和乌姑姑提及过很多次科尔沁,孩儿也想去瞧瞧额吉生长的故土。”
生长的故土。
常慧笑而不语,她所生长的故土,只怕是这辈子也不能回去了。
她拍拍纯禧的手,说道:“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呢。我也不是非要插手你的事,只是担心你所嫁非良人,这日后若是日子难过了,蒙古天高地远的,我又如何能帮得了你?婚姻之事本就非同儿戏,自然是要慎之又慎。”
纯禧耸耸肩不甚在意道:“汗阿玛不是说来年会带孩儿去木兰围场吗?到时便能见到他了,这人若不是极差,孩儿嫁他也无妨,反正到最后嫁谁都是嫁,还不如嫁个爵位低一点的,说不定能拿捏几分。孩儿是公主,他还敢薄待孩儿不成?若真敢欺辱于孩儿,必定揍得他满地找牙才不算亏对孩儿这些年辛辛苦苦习的武术。”
常慧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心疼谁。
她喟叹一声道:“那他若是……身旁已有喜爱的宠妾,在情感之事上辜负你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