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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她抬眸看向那个正在烛火下处理军务的人,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也亏得他日理万机,还得赶去临城,将她带去金州。

这是连续四日来,林良善第一次对他说话。闵危放下手中的征兵传檄,望向她。

半晌,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狭长的凤眸弯了些,肃然的面容柔和起来,唇角含笑道:“自然是要你……平安。”

隔着圆桌,闵危静静地看着她。她轻蹙眉头,淡色的唇紧抿着,手指也紧抓着袖子,可那双明亮的杏眸却仍盯着他。

“我并不值当你如此做,若因此耽误了金州军事,我可承担不起。”她道。

闵危闻言,笑意不减,语气却重了几分,认真道:“值不值当,不是你说了算,该我说的算。”

他接而道:“至于金州之事,我皆安排好了,你不必担心。即使出现偏差缺漏,也是我能力不足,与你无关。”

这与她确实无关。林良善把目光移向那盏烛火,沉默须臾,平静道:“闵危,前世我就对你无任何情意,至多感激。而这世,就连那点感激都被你消耗没了。我如今很厌恶你,甚至是不想见到你。只要看见你,我就觉难受非常,这种感受,大抵就如我每日必须喝药,虽然不想,却必须要喝。”

她说地很慢,刻意让那人能听得一清二楚,让他不舒服。

“你说不会再欺瞒我,可我哥哥的事,是真的如你说的那样吗?而红萧也早在临城,你为何不与我说?难道是看我一人孤独,发了慈悲想对我好?然后让我觉得你实在是个大好人?”

说到这里,那人已经有些僵住了,然后又听到了接下来的话。

“若我们两人此生都是如此,这也是你希望的吗?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我死了才好,才不会受这折磨。”

林良善已不想再用此前的暴躁脾性与他说话。越是那般,反而是自己遭罪。她的每句话都往闵危的痛处戳,让他一时反应不及。

闵危脸色沉郁,眼睫低垂,一句话也没有。

“我歇息了。”

林良善起身,往床榻边去。毫无任何躲避地,她在他面前脱下厚实的绯红外衫,褪下鞋袜,掀了被子往里躺去,不再管身后人是何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