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喝下老人给的一碗药汤后,他再也不能行动自如,哪怕是指节的活动,都会让他感觉疼痛难忍,更何况是行走。
“这碗药是什么?”他的额上滚落下汗珠,艰难地开口。
是什么?
在桀桀的笑声后,他沦为了传闻中的药人,全因他特殊的体质。
一碗碗苦涩恶臭的药被灌入肚中,全身上下浸泡在如墨的药浴里。他忍受着一次比一次更强烈的痛苦,反复来回,如砧板上的鱼,生死不能。
几时慈目的老人眼中,已然泛起令人恐惧的渴望。
渐渐地,在窄小的暗房中,被不断灌药的他,失去了味觉,再也不能尝到任何滋味,就能作呕的药汤也若无其事地咽下,即便喉咙肿痛。
那时,来给他灌药的是一个相貌精致的女孩。
他两眼无神地望着被封闭的木窗,抬起下颚,乖巧无声地喝下药汤。
醒时,是药物带至的痛苦;昏时,是生母凶狞的面目。
闵危曾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药庐。他紧闭着嘴,也决计不提自己身上有三生蛊,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也怕会遭至更严重的事。索性蛊毒发作,也能掩盖住。
如今回想,他还是记得异常清楚。
一把小刀割开了他的手腕,鲜红的血蜿蜒着,流淌进瓷碗中。道貌岸然的人,将血喂食给了中毒的兔子,然后紧紧盯着它。
闵危看着那只可怜兔子,在见到它恢复生机,活蹦乱跳时,无神的双眸终于有了点光。
血一次次地流淌出,开始进入中毒人的身体中。
他得以从那个暗房中出来,却仍然动弹不得,偶尔得到允许,才能晒会早春的阳光,然后闲观那人拿着他的血,救活了不远千里赶来的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