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目送他们身影逐渐远去,最后门扉闭合,一切都被遮掩住。
他有些倦然,问众皇帝道:“朕做的对吗?”
皇帝们沉默了很久,没人说对,也没人说不对。
最后,高祖道:“所谓治国之道,无非就是以前人为鉴,说的再简单点,就跟妇人做针线一样,哪儿破了补哪儿,谁知道下一个洞什么时候破呢!”
嬴政微微一笑,略略释然几分。
前世他在位时,一要加强君权,二要加强中央集权,两者共同将权力集于一人之身,君权固然得到了极大的强化,但与此同时,也造成了最高权柄的孤立性与脆弱性。
也是因此,历代大放光芒的秦国宗室遭到打压,建国之初行郡县而非封建,宗室颗粒无收,倍觉不平,老牌军武勋贵门庭也或多或少的遭受到了约束和打压,再后来一个赵高,一个胡亥,再加上一个李斯,便将大秦毁灭殆尽,而大秦宗室竟无力反抗,只能沦为刀下亡魂,也实在惹人深思。
重来一世,嬴政想稍稍松一道口子,至于最终结果如此——这谁知道呢。
反正绝对不会比前世更坏了。
长公子被皇帝召回咸阳,这无疑是一个极为强烈的政治风向标,而长公子在还京当日,便依次拜访本朝宗亲,必然也是得到了皇帝的准允和命令。
皇帝与宗室之间持续数年的冷漠与对峙,隐隐有了破冰的征兆。
子婴痛饮一杯酒,同对坐的堂兄扶苏道:“周以封建之故,国祚有八百年之久,即便后来诸侯林立、天下分裂,但是谁又能否定封建最初时候所起到的作用?今六国破灭不过十年,天下根基未稳,郡县制固然有所长,然而唯有与陛下血脉相连的秦室宗亲,才会真正堵上一切,捍卫秦国的土地和权益啊!”
扶苏不置可否,没有贸然发表意见,只说:“陛下有他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