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未明,被云遮着,见不到出路,只有偶尔露出的、白森森的龙骨。
沈祇的表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悲喜,只是流露出一丁点儿收敛得很好的期待,又有些紧张,像近乡情怯。
无论他表现得再怎么自如,这终归不是他的时代。他与整个人间脱节已久,刚闭上眼时还是千年之前,再睁开就跨越了无数山岳倾颓、桑田沧海。
沈家的老祖宗只是一个会做些机关的凡人,就算本人再怎么厉害,其实也不过是短暂地窥见过身为神明所能触及到的世界一隅。
对于未来,他并不畏惧,但在它真正来临之前,终归难免犹豫。
司南稳稳地指向烟景城。
飞鹊有了方向,很快就穿透了云雾,于是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一整个陌生的世界便立刻山呼海啸,扑面而来。
沈祇往下看,便见到天光乍亮,层叠山林如海。
今日天上没有旁的云彩,太阳虽已西斜,仍旧可以毫无阻碍地洒在人间的每一个角落。纵横交错的河流如同一张编织起的巨网,带着金灿灿的波光,笼罩在这片千年未曾再相见的、苍茫的土地上。
影子没有触感,沈祇却依然像是被晃了似的,眯起眼睛,一句话都没有说。
有一队飞鸟经过,许是见着这么大个‘同类’,惊着了,扑扇着翅膀,逃也似地远离了他们。
沈连星忙着控制飞鹊的方向,晏锦屏回了次头,见沈祇偏头看着下头的景色,看不清表情,便又把头转回来,不去与他搭话。
说得再多,也不可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将这世间的千万种变化一次全都讲尽。现在再想怎么介绍都是多余,不如让沈祇亲自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