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都被猪油灌了脑袋了么,当着外人的面,他这个样子也是从大门进的么……”
巧儿挑了帘子,花娘往外看去,恰巧看见从外面回来的王仁安,喝得醉醺醺的样子,衣衫散乱很不成样子,被家丁一路架了回来,此时秦氏脸色铁青,正火冒三丈呢。
“舅奶奶好生没道理,这么大声嚷嚷外人不外人的,也不怕人听了心寒。”巧儿自打方才在堂子里闹了一回,就对秦氏没什么好印象了,现下里因秦氏口不择言正自埋怨呢。
花娘也懒得顾及秦氏,只是远远瞧了王仁安一眼,心道这个舅舅模样着实不差的,他又是储秀母亲的胞弟,想来储秀的母亲也大概是这个样子了,这么一想着忍不住要再看一眼,然而车子已经动了起来,王仁安也被下人连拉带扛地带了进去。
看着王家的门扉消失在视线之中,花娘没来由地心头一空,鼻息间萦绕着云容膏残存的微苦气息,那苦涩之味似乎细腻得沁进了心里去。
蟠云楼里半生华贵,终究是孤女,也从不知生身母亲是谁,这般想来也分不清到底是她更不幸还是储秀更不幸。
便在这一时,花娘突然有些感念自己变成了储秀,毕竟储秀有一个娘亲,虽是去了,但终归有个寄托情感的地方。
昔为倡家女(1)
巧儿偷眼瞧见花娘有些郁猝,还以为她在为秦氏那话伤心,便一门心思找个趣事儿好逗她开心。
赶巧回去的路与来时的路不同,马车上了一条大路过后,老远便看见一幢好大的酒楼,顶上一座彩楼欢门稳稳当当地耸立着,迎风的花绸甚至要比霞光艳上三分。
只见那酒楼前依后傍的直连了两三间地面,后头也不知道围了多么大个园子在里头,主楼足足有三层那么高,正脊上华废、博风板样样不缺,还有悬鱼、惹草一层层的往上垒,满眼的豪华大气,便是世家显贵的宅院也不定有这么大的场面了,来往路人无不驻足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