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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那蒙在头上的帕子被掀掉,眼前一瞬间清明起来,依然是满室红帐喜烟罗,花烛良宵磨。

却又见面前高高的立着个人,披红戴金,长身玉立,花娘抬头看去,心下一惊,那梦里扔给她一纸休书的不正是这个人么?

高氏大郎晋轩,有妻储氏绣女,因其不守妇道,背德乱矩,情愿立此休书,任其改婚,永无争执。恐无后凭,自愿立此文书为照……

那黑字映在白纸上,一字一句,像是刻在了脑子里,刻在了心上,疼煞了人去。

那人蹙着眉,默默地看着花娘,不动不语,一袭大红喜袍,衬得此人面若白玉,眉目舒朗,潇洒天成,分明年少,却独不见那份傲拓踪影,直透出些许微妙的老成来。

“高……晋轩?”花娘有些不解地看着那个人,迟疑着开口,她实在不知现下这般荒唐的场景要如何对付。

“你这妇人,怎的恁般不知礼数,夫君的名讳岂是随便叫的?”高晋轩立时冷下脸来,摔下手上的帕子,走到那屋中央同样坠着流苏的紫檀雕花圆桌旁坐下,自己斟了一杯酒却只是拿在手里并不喝下。

“夫君?怎么会?”花娘许久回不过神来,看着那高晋轩,心里只觉得荒谬不已,几不曾察觉自己的声音却变得绵软柔糯。

“怎么,莫不是后悔了?”高晋轩斜眼觑着她,冷冷地笑着 :“那三书六礼也是齐全了,你我高堂都已拜过,早几日做什么去了,现下入了洞房了才道后悔不是晚了么,储秀?”

他修长的手指持着那精瓷小杯一下一下磕在桌上,浑不在意杯中酒洒上大红百花金丝绣的桌帷,香气暗透。

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