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白修依旧和往常一样,每天都来看她, 陪她聊天说话。
迟意不想承认, 自己利用了谢知南。又在内心狡辩, 自己的行为谈不上利用,至少没对谢知南本身造成伤害, 不是么。
六月的香照山上,细枝叶茂, 繁花点缀,青山都似被花海燃烧起来了, 风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
迟意去了后院, 藤萝长廊里坐下,绿荫如帘,紫花悄然绽开。
石桌上放着水果和茶,还有简陋的日记本。
言白修依旧是万年不变的白大褂, 温润如玉的好脾气。
他先打量着迟意,她精神状态比之前要好了许多。他开口道:“想起楚了没。”
迟意端起水杯,浅浅的抿了一口,“我感觉自己已经走出来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可以平静地接受谢知南的死亡吗?”
迟意手指微微蜷起,被言白修直接的质问给惊住。
青年叹了口气,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镜框,“迟意,你根本就不在乎他是死是活。”
迟意没说话,转过头看向长廊里垂下的藤萝花,小小的紫色和白色,就像谢知南送她的白色长裙,紫色外套。
回国后的她,不再面临战火和恐袭的绝望,迟意确实不在乎谢知南是死是活。只是谢知南如果死了,她一时间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保护自己、替自己抵挡所有苦难了。
信仰的崩塌,带来的不是肉体死亡,是灵魂打击。
如果谢知南不死,她一辈子都将活在对谢知南的臆想中,渴求他的感情、渴求他的庇护、渴求他温柔强大——终此一生,都没办法拥有平等的爱情、温馨的家庭。
甚至,她可能没办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过活余生。
所有的生死,只存于迟意扎根心底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