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见识的,现下知道这房子的金贵了吧。还嫌床太软,你还真当自己是少爷中的少爷?”山羊胡见青年目瞪口呆地杵在那里,面有不屑,“知道是烧钱就好了,别在你四爷跟前唧唧歪歪。要是论打仗我比不过你们年轻人,可论见识,你还真别跟老人家争。”
枪打出头鸟,赫连领头冲锋受了打压,一群厉害的后生立即叫唤着替他帮腔,“打开来才好!再大战他三百回合,杀他个片甲不留!”
“我可怕了你们这群小崽子,还杀呢?可没见今朝一过,东海岸的水都要被人血染红了。”山羊胡这回没出声,接了话的是站在房角一个面善的中年男人。
“一群妓子,死便死了。”自有年轻气盛的不服,一撇嘴,鼻孔里还哼出一声,“谁让他们只有床上本事……”
“都是人,”中年人头发花白,面沉如水,“杀人总是造孽,对吧,二少。”
这是个不大寻常的称呼。如今只有跟着史世彬混的老资格叫他一声哥,赫连那一辈算是聪明机灵的,知道自己资历不够,主子扶摇直上后就立即改口叫爷,倒比当初“史哥”“史哥”地叫得更亲。唯独“二少”这两字,能叫的人屈指可数。
史世彬是史家排行第二的男丁。
山羊胡心下一惊:这一位,想必是史氏故人了吧。
“秦叔,”果然史世彬站起身来,答话时的语调竟是恭恭敬敬的,“抱歉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白头人抬眸望他一眼,他华发早生,半头银丝却反给他添了层精神气。挺直腰板,他用手杖在地板上掷了一下,以此借力转过身去,步步走向门外。
山羊胡扔下自己的宝贵仪盘表,“那我去抽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