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对十字架祈祷时,不也是祭祀着自己没有的良心么。”
如果真的有义,如果真的知义,道上就不会年年不变地死这么多人。他不可否认人性本善,曾几何时年轻卑微的人们心中存有道义,但为了爬上顶端,这些碍手碍脚的障碍必须被铲除丢弃。
于是他们祭拜着义薄云天的关公,更像是祭拜着当年的自己,也是祭拜着一种感怀罢了。
小时候史世彬曾一度恨极这个红脸仗刀的武将。他那年大约七八岁,就因为在关公祭的无聊当口偷打了一个哈欠,被史卓袇拎着耳朵回去打了个屁股开花。别家是棍棒过了便过了,他皮糙肉厚也不怕打,史家却不然——史世彬最末被逼把《关公义传》背得半字不差,才算过关。长大后知道了字面里的意思,那些拗口的词句也忘得差不多了,只是他仇关公的疙瘩仍是解不太开。
“注意表情。”老五最知他这一点,先前提醒他的话,现在派上了用场。史世彬在近一步走近前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好在没抽筋。这动作被一旁的伊林看到,“噗嗤”一声便笑了。四处本是静极,几道视线“梭”地往这边扫过来,好在女人变脸的本事也老道,转眼摆出优雅从容若女神的微笑,“我们上,siber”
说得好像上战场。
史世彬不动声色地向四维略略一看,不禁会心一笑。是了,确实是战场,物欲横流阴谋漫天的名利场。
“我怎么跪?”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两人都走到神龛前了,女人轻拉住他的衣摆,眼神往下示意自己那双赤脚不便跪拜。动作一大,再长的裙子也遮不太住。
这倒不是女人有意给他添乱,他们来得晚了,伊林只知道要祭拜这个红脸大汉,至于怎么祭,她全然不知也是应该的,不过是事到临头有样学样罢了。一见着是要跪拜的,她还算聪明,没大声嚷嚷人权问题就算明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