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不知何时会出现的第二发子弹,正如同玩俄罗斯赌,未知的死亡在此刻未曾到来,却从不代表下一秒一切不会陡然生变。不知不觉中他们的手再次紧紧相握——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互拥取暖几乎是本能行为。注意到史世彬的视线,伊林却突然苍白着脸抽开了手,“我们两个谁会先死?”女人总是在一些无意义的问题上纠缠不休,他想劝她实际,但最末发现无论什么都比不上行动,“听着,”他抓住她的另一只手,没有戴婚戒,只有纱制手套摩擦皮肤带来的躁动不安,“只要我们像这样步调一致,根本不会有人死。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们的婚礼。”她苍白的脸孔终于回复了一些血色。
“你至少要当够一天的新娘不是么?”他看见伊林定定地点着头,然而她的手在自己手中依然颤栗不止,她已经开始语无伦次,“……我总是抱怨爸爸不爱我,他永远关心他的生意……但是,天哪……我早该理解他的,充斥暗杀的生活太恐怖了……”
“安静。”虽然知道絮絮不止能缓解她的紧张,但这会分散注意力,她的还有他的,史世彬不得不另找办法,“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你安静,并且冷静。”
她极快地闭了口,惊疑不定地上下扫视着自己的丈夫,几秒后她最终握紧了他的手,“抱着我。”
不是太难的要求。一个伸手,一次用力,微微施加一点禁锢的牢度,就会让这个拥抱看起来很认真。“我一直担心你拥抱我是为了抛弃我,”伊林的声音里,带有一种松弛下来的疲倦,“但直到现在,我想我终于不用再失眠了。”
“你答应过我要安静。”史世彬皱眉。
“好的,最后一句——说你爱我。”
“你要我说谎么?”
“……嘿。”她在笑,倚靠着他的肩膀,冷掉的眼泪却同时坠落下来,淌进他的领口,“如果今后你再说谎,别让我听出来。”
“你真的应该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