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少年相对着,沉默地喝酒,脸上的散漫被酒液浸透,洗成了眉目里的锋芒。
最后的小半坛,他们忽然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一个倾手,把剩下的酒全倾在了地上。
满屋子的酒香散开来。
清醇,辛烈。
两个酒坛一前一后放回桌上,磕出两声不脆也不闷的响。
安野挑了挑眉。
薛逸不避不让,迎着他的目光,忽然笑了起来。
满屋的沉默散了。
安野撇嘴,把桌面上的剑推了过去。
薛逸接过来,认真握了握,压在掌心下面。
“师父。”少年认认真真喊,嘴角的笑意习惯性地带着恶作剧的坏,是小孩子对着父辈,全盘信任又无遮无拦的模样。“师父我好像还没有打过你。”
安野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应:“打个屁。不打。你要打赢了,心愿已了——这他娘的算什么,可以‘死而无憾’了?你要没打赢——这不是显然么?只能说明老子没放水。滚滚滚,留着点劲上外头打去!”
“要让我交代在那,他们恐怕暂时卯不出这点力气。”薛逸扬眉,“况且师父,我得是多没追求才能‘无憾’啊。”
安野像是想到了什么,颇为赞同地点头:“哦对,你还要娶那小子来着。”
薛逸笑,坦坦荡荡:“是啊。谁娶谁虽然说不好,总归是我的人了,谁也抢不了。”
“啧啧。你小子可他娘的歇了吧。稀罕你有媳妇?”安野睨了他一眼,一副牙疼的样子。
“那肯定啊。”薛逸眯着眼,话头一转,“师父你他妈的又骂人。”
安野耸耸肩,不甚在意:“哟呵。你还管我骂不骂人了。没差,别让那家伙听着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