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她的生命线上被命运戳了一个洞一样,鲜活之气在偷偷溜走,把握不住。
其实刚才他想大声地质问王医生:“明明她还能跑能跳,能吃饭,还心情很好地和刚认识的病友下楼打太极,你凭什么就说她不行了?”
凭什么说她就要死了?
凭什么说她只能等死!
他又不是蠢,吴市七院是什么地方他知道,是那些无可救药、毫无希望的老人们住进去等死的地方。
说得好听点是“有尊严、无痛苦”地去死,难听点就是放任她凋零。
这个年头医患官司多,七院更更多,以前坐公交路过的时候,常常能看到那些病人家属围住医院大门撒泼闹事,扔黄纸、祭故人。
哭声隔两个公交站都几乎还能听到,看着就害怕,听着就心惊。
难道如今,他也要成为那些在医院门口吊念的一员吗?
夏舜柯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扶着墙慢慢、慢慢地往2204~2205病房走去。
站在门口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他知道自己装得很难看,可他满心的愁苦已经让他几乎笑不出来了。
他推开门,声音清脆又温和道:“妈,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出端倪,他冷漠地判断着,目光投到病房靠窗的一张病房上,那是2204号床,现在是晚上八点多,按理来讲,他的母亲这个时间正躺在床上等晚上值班的护士长做查房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