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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平本告慰自己,谢晗对孩子们颇为用心,孩子们亦喜欢他,自己该庆幸的。然两人又一声“谢大人”砸在他耳朵里,谢清平便觉得理智这种东西,也是可以说崩就崩的。

好在,他幼承庭训,涵养尚留,只颔首道,“玩得开心些。”

话尚且和风细雨,只是抬眸望向谢晗的眼神,大抵前世心绪未散,便愈发冷情了些。

这样的心境神态,一直绵延了个把月,直到殷夜都看不下去。

这日午后,孩子们在歇晌。

用药已有月余,他们一日好过一日,毒素已经彻底清楚。如今就寝,便只有酣沉,再没了辗转反侧的呻、吟和低泣。

殷夜便总也觉得看不够,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总是一遍遍观赏他们的沉静睡颜。

此刻,便是如此。

她拍了半晌两人的背脊,又来回亲了无数回面颊,待心满意足后,方觉得后背有些冷寒。

“你近来怎么了?”殷夜终于想到这遭原前些日子就想问的事,“你为何总这般冷冰冰望着表兄,这厢还这般看我!”

“是几个意思?”

谢清平闻言,面色稍稍柔和了些,心道总算还能顾上观察他的神色。还算有一点心。

便饮了口茶,缓缓道,“我以为按着你的性子,前世明初那般设计你我,你当痛恨罚之,不想宽仁至此。”

“不是你教的吗?”殷夜拢下帐子,走来坐在他身边,有些感慨道,“忆及前生事,爹娘早亡,族人散尽,善终者极少。那一生从幼年至暮年,我当真觉得生在炼狱。”

“可如今,爹娘虽也不在了,世事路走得也不算顺畅。但相比那一世,我还是知足的。”

殷夜望着谢清平,“至少我有长达近十数年的岁月,父母皆在,手足和睦。亦不曾见过父母亡故之时,如前世那般惨烈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