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根本都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又在做些什么,她的眼前前来来回回皆是前世的场景,
他奋力一掷的火把,
她染血的衣袍,
昭平被屋梁砸碎的身体,
还有她一双儿女深埋在黄土中纤细的骸骨……
她想让他进来啊,可是她要找一个能让他进来的理由,找一个这辈子看见他不会杀了他的理由,前世她的一生啊,就死在了鲜血蔓延的床榻上吗?
“我不说话成。”殷律怀勉励压着翻涌的怒气,小心扶起女儿,尽量柔和着声色,一点点将她带出殿去,“你看看这屋内屋外,都是你们大婚的模样,前两日,你还说要孩子来着,你……”
“你别说了!”殷夜哀求道。
她不该只有那么短的一生,他有没有补偿过她?
让她的恨,消弥在前世里。
殷夜亦步亦趋,眼泪越落越多。
“爹爹不说话,不说。”殷律怀搀着她出殿,暗里示意侍者将衣衫随上,他慢慢给她穿好了绣鞋,继续领着往前走着,走出裕景宫大门,又给她披好斗篷……
“你看看这宫城,毓白很早就带着你住下,手把手教你,如今毓白就在前面等你,雪这么大,我们让他进来,好不好……”
已经过了太液湖,上了白玉桥。
雪这么大,雪这么大。
殷夜猛地甩开殷律怀,她想起来了,那日吴秋山下,雪就是这么大,他拔剑指在她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