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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父!”她像受惊的小兽,缓缓抬起头来,“你,不要这样说我。”

她拼命咬着唇瓣,已经开始哭出来,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以往,她不是这样哭的。

他用了那么多年给她养出的骄傲肆意,养出的恣情妄为,在他一句“不自重”里全部被击碎。

“是臣妄言。”他恭谨道,“只是因为臣要议亲了,如此与您与臣都好。”

“议……”殷夜问了一半,却怎么也说不出后面那个字,只道,“是谁?”

屋中有片刻的沉默,谢清平才要开口,门外便有人请命,两人齐齐回望。

“陛下,您醒了,可需要臣伺候?”是佘霜壬。

同是青衫郎君,与谢清平的沉静温雅、风华内敛不同,才过弱冠的佘御侯玉姿张扬,眉眼昳丽,一身苏合香缓缓弥散开来。

他摇着一柄折扇,随带一行侍者,捧着女帝的衣袍簪冠,盈盈笑道,“还是臣来伺候陛下吧。丞相且去前头看看,似有贵客来访,已候您多时!”

“如此,臣告退。”

殷夜没再应声,只垂眸看着自己一身伤痕,觉得荒唐又无趣。

从后堂整衣肃容出来,江怀茂亦随上,她道,“去唤司香,让她随朕回宫吧。”

水榭中,谢清平自是前来送驾。

殷夜扶着余霜壬的手,在马车前停下,“舅父还未告诉朕,您要与何人议亲?”

谢清平身边站着裴庄若,她是来探病的。

“是裴七姑娘吗?”殷夜又问。

问时,她想起昨日与佘霜壬的闲话,这两人原是有婚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