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女子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王光忱才收回目光。他摸了摸下巴,又伸手碰了一下门上的锁,只听“啪嗒”一声,锁果然坏了。王光忱试探性地锁了两次后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开。
涌星直走出了一条街后才放慢了脚步,现在不过是下午四五点的时间,街上行人不多。可能是因为之前茶叶行的事,沪市的街道上多了许多端着刺刀的日本宪兵在来回巡逻。
日本一向是个聒噪怪诞的民族,而聒噪的族群最擅长的就是用伪善谦卑来掩饰虚张声势的本性。涌星有时甚至觉得他们无论什么时候都带有一种孩子的天性——他们习惯用一种耍赖的方式来获得胜利,用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来掩盖失败。
就比如明明是他们的失误导致了茶叶行的老板当街死亡,线索断了,可他们偏不承认是自己的失误,更是理直气壮地派兵冲到大街上来给普通平民们增加烦恼,以此来满足自己扭曲又自卑的心理。
她这几日夜里都睡不安稳,只因深夜街上总是传来枪声。日本人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弱者才需要给自己的行为寻找理由。
涌星站在路边等电车。
一双脚踏实地踩进夕阳里许久,她仍然觉得自己的心咚咚跳个不停。忽然有一队日本宪兵向她冲来,宪兵们瞪圆了眼睛举着刀,口中不停地叫着“捉住她!”“捉住她!”。
涌星眉头微皱,短暂地慌乱了一下,下意识地以为是偷听的事被发现了,但转瞬她就安静下来。
不可能。
涌星将目光冷静地移到大路上,暗示不要自己吓自己,她冷静地梳理了一遍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任何纰漏。
一阵寒风吹过,是日本宪兵经过她的身边。涌星站着,逼着自己看着和其他等车的人神情一样。
日本宪兵们似乎在找些什么,他们拉拽着路边的行人们,骂骂咧咧,推推搡搡。
马上就要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