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向她表意。
顾云深,在向时锦表意。
单单只是这个结论,就让时锦震惊得半天回不过神。
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时锦搜肠刮肚思索半天,才隐隐猜出些眉目。她轻轻松了口气,避开顾云深的视线,垂着眼道:“虽说我今日知道了些前尘往事,是有些低落。可相爷也不必为了哄我,作出这么大的牺牲。我们早前说过的,只做——”
“不是为了哄你。”顾云深依旧声音温和,万事开头难,表意的话重复之后,他原先的紧张和拘谨也散去大半,如今他目光紧紧锁住时锦,分外坦然,“所以我方才说,我不是君子。”
顾云深声音沉沉,字句坚定道:“阿沅,我反悔了。”
“我反悔了,不想只与你做表面夫妻。我想成为阿沅的心上人,同阿沅余生白首不离。”
时锦头一次听到顾云深说这种情话。耳边过往行人不绝于耳的嬉笑声渐渐恍惚,好似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所有的声音都变得虚幻起来。
她只能清晰地听到顾云深的话,这些话字字认真,每一个字都在不着痕迹地侵蚀着她的冷静和理智。
这是她期待已久的回应。
从不知何时动心,到三年前表意被拒,再到如今表面夫妻。从她青涩葱葱,到如今锦瑟年华,对这样回应的期许从未消失过。
时锦的脑海中炸开一团喜悦,流遍四肢百骸。她几乎脱口而出一个“好”字。
可根植在心底的理智紧急拉住她。
她笑了笑,没说应不应,只是道:“半月前,相爷还打定主意要和我做表面夫妻。才过半月而已,相爷的心思未免变化得太快,委实让人捉摸不透。”
似是早料到会遇见这样的质问,顾云深面上不见惊慌,从容道:“我与阿沅说这些,并非是一时起意。今天见阿沅之前,我已经深思熟虑许久了。”
在他消失的半个月,他几乎日日都在思考,自己对阿沅,究竟存着什么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