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黎命人打了张维五十军棍,并让所有信阳城内的晋州军将领去观刑。晋州军将士私底下都骂顾玄黎是不孝子,平日言语间也多有不敬。顾玄黎不以为忤,只要这些人听令行事就好。
沈曦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能感受到这个越发消瘦的男人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这一年的冬天不知为何特别冷,茶壶里刚沏开的茶水很快便凉了个透。沈曦强打起精神,盯着早已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的医书。
自从淮南军将顾钧的首级挂在了城外,沈曦每日都绷紧了心弦,夜里也是等顾玄黎入睡后才会歇息,唯恐那人冲破平静的表象做出什么傻事来。
素韵忽然敲开沈曦房门,神色焦急道:“沈姑娘,公子方才出了们,看样子好像去了南城楼,您看?”
沈曦咻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看看。”
沈曦找到顾玄黎时,他正倚靠在城楼二楼的墙根处,拎着一个酒坛子,大口大口地灌着酒。脚边还有一个已经喝空的酒坛,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顾玄黎双眼失神地看着黑漆漆的城外,那是顾钧首级所在的方向。沈曦忽然一阵心痛,她上前一把夺过顾玄黎手里的酒坛,道:“一人独酌有什么意思。”然后学着顾玄黎猛灌了一大口酒,火辣的液体划过喉咙,沈曦不禁呛了好几口。
“不会喝就别喝。”顾玄黎从沈曦手里抢过酒坛,“我喝醉了不是更好,你就不用担心我从这城楼上跳下去了。”
“可你现在这样更叫人担心。”沈曦走到顾玄黎面前,抓着他的双臂与他四目相对道:“如果你想去,我陪你。”
顾玄黎静静看着沈曦,像是判断对方话中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