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子蹙着的眉头松开了,但实际上心中已经很是不快,捋了捋胡须,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接着说话。

——多少是因为言夙那不卑不亢的气度,让他觉得对方不是寻常小门小户。听说话也是读过书的样子,能读过书的人家多少都有些家底。

郑夫子虽然不想直接跟言夙撕破脸,但还是拒绝让言夙去“参观”他一节课,简直太冒犯人了。

要不是秉着读书人的气节,他这会儿就得指着言夙的鼻子骂。

“只怕不妥,不论课堂内外,有了生人,总归是影响学子们的。读书最讲究静心、专心,最忌打扰。”

“只怕我这儿是让小公子难以适应了。不如请你去别家看看?”

郑夫子的“小公子”三字咬字还稍微重了一些,但言夙还茫然着这为什么就拒绝了——就算要专心,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那身边同学喘个气,是不是也得影响学习?

而且大崽要是真留下来学习,那也就是个“生人”,进入了班级里,还不得被他们当猴一样看?到时候夫子是不是还得怪在大崽的头上?

听闻郑夫子送客的话出口,原本还想说几句的言夙,就懒得再跟他掰扯,点了点头就告辞。

郑夫子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冷哼一声,觉得自己还从未受过如此的折辱,从来都是夫子观一学生能不能收入门墙,哪来轮得到一个孩子来看他适不适合当自己的夫子?

——虽说这入书塾学习,与正经拜师也有所不同,但“尊师重道”却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