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大,将一切都衬得渺小了,连悲哀都是渺小的。
如蝼蚁。
不过苟且偷生,究竟没什么意义。
再要细究源头时,究竟什么也没有。她个子不高,于是拍了拍李晓军的腿,说一些适合小孩子听的话宽慰他。
准备离开时,沙晓雨的母亲来了。
中年丧女的悲痛令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老了些,蓬乱的枯发在细雨中飘着,脸黄得发青,双目中没有一丝亮光,连伞也没打。原本谢腾飞入狱,她也是迁怒谢如琢的,却在电视上看到,他更惨,全家都被谢腾飞害得只剩他一个。
她抹了抹眼睛,将乱发掠至耳后,“多谢你们来看小雨。”
她眼眶湿润了,独看向谢如琢说:“多谢你报警,不然我们小雨到现在也找不到,就一直睡在荒山野岭里……”
终至于泣不成声。
像是受害者与受害者的照会,怎么都照不出宽慰,除了悲切还是悲切。
谢如琢点点头,全然是受害者的默然。
他克制地说:“节哀顺变。”
回清雨市的大巴车上,他们听见许多乘客讨论谢如琢报警的事,有人夸他大义灭亲,有人说他无情无义不懂孝道,然而声音终久是正面的,在这一个世界的世人眼里,谢如琢全然是个好人了。
他正义、勇敢、机智、善良。
车子在风雨里“呜呜”而过,安静的车内,许多人在初上车的絮话声后闭上眼睡觉。浑浊的空气中飘着茶叶蛋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