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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糖叹息一声。

谢如琢淡淡地瞥她一眼,她便蹭到谢如琢脚边,像谢奶奶死后被送走的阿黄一样猫着,两只前蹄熟练地抱住谢如琢的腿蹭了蹭。

谢如琢垂眼看她:?

阮糖用她童稚的嗓音闷闷道:“下雨天心情不好。”

谢如琢:“嗯。”

阮糖:“唉……”

谢如琢手指在随身听上“摁了摁”,将另一只耳机塞在了阮糖耳朵里。

是风格很躁的摇滚乐。

在自由、奔放、热情、肆意的歌声里,她眨了眨眼,仿佛透过雨幕看见了十四岁的自己。

中考后的暑假,有一天,阮糖在街上碰到了初中时代欺骗她嘲讽她的“卧底”,回家后,她对着外面的潇潇雨幕,也曾这样叹息了一声。

她妈问:“怎么了?”

她说:“下雨天心情不好。”

她妈把眉头一皱,“你小孩子家家,有个什么心情?知道什么好不好?”

她爸也说:“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高中的课本都给你找来了,有在这里叹气的时间,不如预习预习高中的内容。你现在这个年纪,要像你弟弟妹妹一样学什么才艺是来不及了,只能靠读书。笨鸟都还知道要先飞呢!”

十四岁的阮糖乖巧地点点头,轻声说:“知道了,我会努力学习的。”她话说一半咽下一半,咽下去的一半,是“我很听话,你们别讨厌我,别不要我”。

那时候,她仿佛连“心情不好”的资格都没有,每天都害怕自己被送走,哪怕她知道那是她的亲生父母。

这是阮糖第一次同人分享一副耳机,还是和谢如琢。也是第一次,在表达自己的情绪时被尊重。她羞涩地垂下她的小脑袋,内心泛起一股隐秘的喜悦,一双乌溜溜的眼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