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声音隔着厚重雨幕,又沉又闷:“你弟弟这种时候还在为你着想,何书,我最后再问一遍,你知错了吗?”
瘦长手指紧攥伞柄,仿佛那是大雨中他唯一能抓住喘息的浮萍,何书背脊挺直,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自己不至于太狼狈。
可笑,太可笑,他何错之有?
他开口,斩钉截铁:“我不。”
所有骄傲与自尊尽数揉碎在这两字里,像是纸糊的灯笼,灯芯眼见着油尽灯枯。
“好。”何母终于真正动了怒,她随手抄起屋檐下的盆栽,扬手朝他砸去,“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哗啦一声,血水混着雨水落下,何书往后踉跄,用力抓紧行李箱拖杆才不至于倒下。
他抿着唇,牙间满是血腥味,眼底的光彻底熄了。
十二月冬至,长夜未尽,那是何书人生最冷的一晚。
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何鱼还在哭,他边哭边往露台边沿望,表示自己是真的想死,祈求何青程能安慰他。
不过是块十万的表而已,他又不是故意的,都说了那么多严重的话,这事儿应该过去了吧?
他偷偷掀起红肿眼皮朝何青程看过去。
逆着光,看不太清对方的表情,一道浅淡温然的声音响起:
“嗯?我没拦着,那你跳?”
何鱼拼命挤出的眼泪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