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衍缓缓放下笔,脸色平静:“你总在宫中来来往往,当然要学些宫中的规矩。”
三琯吓得一哆嗦:“那我不来宫里了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十一,咱们有缘再会…”
李承衍的脸色这才难看起来: “…哪有这般任性的?若是以后长住宫中,譬如,譬如…”
譬如母仪天下?
他话还没说出口,三琯脸色惨白,哀嚎一声:“我不要当你爹的妃子,我不要给你当二娘!”
就风一般跑了出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承乾殿风中凌乱。
三琯一路跑回师父身边,扑进了师父怀里。
师父躺在桑树下,轻轻摸着她柔顺的头发:“放心,我已经将嬷嬷打发回去了。”
“说什么教规矩,不过是压抑孩子的天性。殊不知压迫越大,反抗越大,拿着小鞭条打你的掌心,就能让你青春期时心服口服不成?”
“老子是养女儿,又不是奴隶!”
“你记得,小三琯儿,越是看起来乖顺的孩子,心底越是有反骨的那一面。”
转瞬间十年已过,故人皆已不在身边。
小侍女哀哀请求:“小姐勿要淘气”,却被昉怡扬起下巴打断,牵着三琯的手,溜进杨庄主制烟花的后院中。
进门便是数个草编的簸箕,黄水晶、红玛瑙、孔雀石琳琅满目。昉怡兴高采烈地介绍:“将这些矿石磨成细粉,加入花仗内,烟花炸开的时候才会五彩缤纷。”
即便是宫中都算得上珍品的琳琅宝石就这样随便摆在簸箕中,甚至被暴殄天物磨成石粉做成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