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跪在了三琯和四要身前。
高坠落下, 他一定身陷剧痛,可他依然直挺挺地张开手臂,仿若护雏的母鹰。
师父宽大的衣袂带风,挡住了那些落在身前的流矢。
三琯闭着眼,等待万箭穿心的那一刻。
她听见了箭矢入肉的声音,可自己的身上却无半点痛楚。
三琯在迷茫和心痛中听见了呼啸的风声, 冥冥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最终她睁开眼时,却恰好看见师父温柔地看着她 ,微笑中鲜血从嘴角渗出,浸透了雪白的牙齿。
童年时他手把手教她擦牙的画面清晰得仿佛昨夜,可眼前的这个,如天神一样的人,却缓缓倒在她面前。
“三琯儿。”
“小三琯儿。”
他背对着齐王大军,苍老的双眸直直看着她,像是阵痛中挣扎的母亲,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婴儿,要将此时此刻的她的样子深深铭刻心间。
生与死的界限,有时不过是这一睁一闭眼的瞬间。
泰山崩不过如此,西湖竭不过如此,雁塔晨钟沦陷火海不过如此。
这世界毁灭,不过如斯。
不过是在她失去师父这一瞬,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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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的许久,三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