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永明帝除夕夜宴,将皇亲国戚以及平西王与西南王都召集在畅春殿一起过除夕。平西王与永明帝因着十九年前那件事,早已是关系很僵,见面不过是礼节性的请安问好而已。但是西南王却无任何芥蒂,对朝堂忠心耿耿,永明帝言语间也非常赏识云载言,甚至还让他的儿子女儿都留在宫里做伴读。
那一年的除夕夜宴,永明帝喝多了些酒水,有些腹胀,离席出恭,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西南王妃,当时永明帝有些醉意,见着月下的美人雪肤花貌,柳眉弯弯腰身细细,脸上容光熠熠,忍不住轻薄了几句,还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孔搂了一下她的腰。
西南王妃惊呼着逃走,之后就再没在宴席上出现过,永明帝只觉扫兴,好好的一个美人怎么就不露面了呢。
除夕夜宴之后,永明帝酒醒,也就将这事儿给忘记了,然而西南王似乎没有忘记,过了一年他就向郭皇后提了要求将子女从宫中接走,之后的除夕夜宴,每次都是他单身一人前来京城赴宴,再未带过家眷。
永明帝开始倒还没往心里去,可是在去年的除夕夜宴里,他半开玩笑问云载言为何王妃不跟着进京了,云载言居然话中有话的回答:“皇上,这宫里的天气实在不好,我那王妃身子单薄,当不起这冷风肆虐,西南那边四季如春,故此让她在那里呆着养养身子,免得进京受了风寒。”
他这是在讥讽自己么?永明帝停了这话如芒在背,心中暗暗寻思着,云载言这厮居然想要为他妻子撑腰,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自己不过是看着他妻子优雅动人想亲近一下,他居然这般小气,还敢对自己有怨言!
从那一日开始,永明帝就想着要整治云载言。
不仅仅是因着天仙般的西南王妃可望而不可即,更是因着西南那边对云载言的风评实在太好了,这让永明帝也隐隐不安。
密谋策划了很长时间,拖了一年才下手,永明帝觉得自己对得住云载言,让他多活了一年,算是给他的赏赐。只是云载言的儿子女儿都走脱了,这事情让他很不爽——而且还有那个西南王妃也不见了身影,这让永明帝更不爽了。
在龚忠鑫去之前,他就叮嘱过他,西南王妃绝不能杀,要活捉送到京城。
他要看看她是不是还如十年前那样美貌动人,想要看看她知道自己丈夫死了以后会是一种什么样悲痛的表情,还想要看看她被压在自己身下会不会流泪。
那日晚上,只不过伸手搂住了她的脸,顺便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她就跟见了鬼一样跑得飞快,让他心里实在不爽——后宫多少女人都在变着法子想接近自己,这个女人却一脸厌恶的表情,这让永明帝心中留下了一个坎儿,他非得要让这个女人知道,天底下谁才是最有权势之人,是他还是她那个夫君。
“皇上,还请皇上给天下一个交代,为何要命人去缉拿西南王,否则这事情会影响到皇上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
见永明帝好半日不开口,言官又苦口婆心的劝谏:“皇上虽贵为天子,可也不能滥杀无辜,还请皇上给天下一个交代!”
永明帝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朕早就已经让翰林院崔编修拟了圣旨,你自己去向崔编修讨要草稿看看便知。”
他才不屑回答这样的问题,他是皇上,是天子,用得着与这些米粒大的官员来争辩么?
“皇上,西南王一直对朝堂忠心耿耿,应该没有什么冒犯皇上之处,若是有人弹劾西南王,也许是诬告,皇上不能凭着几份奏折便定下西南王这阖府抄斩之罪,还请皇上三思!”
这时,左首第一排里有人说话,永明帝瞥了一眼,却是平章政事府的王平章。
平章政事府乃是朝廷要职,永明帝对王平章素日里还是卖几分薄面,见他发声,永明帝也不好用蔑视言官的态度来说话,只得随便应了几声。然而那言官却很不识趣,见着永明帝始终不肯接纳他的谏言,直接跳起来跟永明帝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