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迷迷糊糊的,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喊“崔大公子”。
谢芳容僵住了,这是她与崔状元的洞房,崔大公子进来作甚?难道说他是想来闹洞房还没离开吗?
她的手指都有些发抖,很想伸手将盖头掀开,看看房间里究竟还有些什么人,而她却又有些害怕,一双手抓住膝盖上的群子,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
脚步声渐渐朝门边而去,就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关上。
谢芳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方才房间里大抵是有想闹洞房的人吧,现在总算是离开了。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那个崔大公子也真是太不要脸了,弟弟结婚喝醉了,他居然蹿到房间来来闹洞房,有这样的兄长么!
正在低头想着,一根乌黑的棍子朝她的眉间戳了过来。
谢芳容“哎呀”一声,赶紧偏了偏头。
还好她反应比较快,若是再慢一点,那根杆子就要戳到她的眉间。
她皱了皱眉,这就是那个所谓的用喜秤挑喜帕了?为何夫君这动作如此粗鲁?难道是醉得不知轻重了?
“妈妈,你们仔细些,扶着我们家姑爷的手来挑盖头,别伤了我们家姑娘。”
两个喜娘一边一个扶住崔景程,笑着对描金道:“你这丫头怎么称呼的啊!你怎么还喊什么我们家姑娘呀,你应该改口喊少夫人了。”
听到喜娘让描金喊自己少夫人,谢芳容心里甜滋滋的一片,坐正了身子。
今晚起,她便是宁德侯府的二少夫人了,那个名满京城面如冠玉的崔状元,就是她的夫君,自此以后两人琴瑟共鸣,恩恩爱爱一辈子。
“扶着点姑爷的手呀。”
描金担忧的看着崔景程的手腕,喝醉了的人真是有些丢脸,拿喜秤都拿不稳。
崔景程其实也没喝得很醉,只不过是在装醉。
他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按道理来说,谢芳容是京城第一美人,又是秦国公府的小姐,他能娶到她在别人眼里可是天大的喜事,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可是他却有些不情愿——或许是为了那日在越国公府看到的二小姐,又或许是因为宝珠那一副忧郁的神色让他心疼——崔景程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就连喜娘将喜秤塞到他手里示意他去挑红盖头,他都故意戳不中那块大红帕子。
歪歪扭扭的挑了几下,红盖头终于顺着喜秤落了下来。
一张绝色的脸出现在众人眼中。
喜娘忍不住暗暗赞叹了一句,谢三小姐生得真是美,难怪她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呢。
崔景程半眯着眼睛看了看,觉得灯下的美人比上回在自家湖畔看到的那个模样要美好几分,那时候的谢三小姐,湿哒哒的一声,头发散乱贴在脸上,眼睛半闭,一双手正在脸上胡乱的擦,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谢芳容坐在那里,羞答答的半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件大红袍子,心中想着夫君怎么还不和自己说话。
等了一会没听到动静,谢芳容决定先开口。
“夫君。”
她红着脸喊了一声,缓缓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