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复婚日记 顾轻野 6037 字 2024-01-03

“姓金的知情吗?!”李琪琪突然拔高了音调,我几乎都能听到她咬牙的声音了。

“他那时不知道的……”我情不自禁的为金蠡辩护,“他也是上回我住院了,才知道的。”

“姓金的不靠谱,难道我也不靠谱,不值得你信赖吗?!”李琪琪终于像一串点燃了的爆竹,噼里啪啦的对我一顿怒骂,骂着骂着,语调慢了,气势小了,声音弱了,最后竟哽咽了起来,“戚戚,你那么笨,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那么久,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经由她这一哭,我的眼眶本来已经湿湿热热了,正要掉眼泪,被她这一念叨,又有点啼笑皆非,我承认,我是不聪明,可消失的那几个月里,我过得并不苦,李琪琪不知道那时的我有二十万傍身,在被江淮泽找到之前的三个月里,我花很少的钱,就过上很安逸日子,因为我知道哪儿能找到安静又便宜的租房,哪儿能买到鲜嫩又不贵的食材,甚至二手货市场里,哪家的东西物超所值,哪家的货次价高,我都清清楚楚……

或许,金蠡梦境中那个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我,离开羊城的时候,没有金蠡给的那笔钱,身边还带着两岁多的小砚砚,又没有什么学历,回到奚县当然找不上好工作了,再后来,还得四处躲避躲避肖家和金家的寻找,日夜担心被他们抓回羊城,牺牲腹中的小生命,去换取肖夙辰的手术成功。

那个我,才是真的苦。

可那个毕竟只是金蠡的梦境,虽然听起来无比的真实。

毕竟我现在的轨迹,都没有朝着那个平行时空的轨迹发展。

向李琪琪坦诚了自己多年的身体秘密之后,我郁积在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洋溢着雨过天晴的惬意。

挑了一套居家服,我踩着轻快的脚步来到盥洗室里,只匆匆掠过一眼立墙的大镜子里的自己,便不敢再看第二眼。

那点点的痕迹,太艳靡,太狂野了……

这是我的第二次,比起第一次来,感觉好太多了。

于是不受控制的,我的脑海里竟然又浮起了第一次的旖旎床.事,开始很痛,可因为那个人是金蠡,我便忍耐着,渐渐的,身体尝到了销.魂蚀.骨的滋味,到了最后,就很配合了……

镜子里的我,从耳朵根到脚趾尖,都被一层旖旎的粉红色所笼罩着,我羞得无地自容,只觉得浑身热辣辣的,慌乱逃进了浴室里,匆匆洗完就下楼陪小砚砚了。

李琪琪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她刚从开篷车上走下来,我就一个箭身,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晃了几晃,将昨天的激动一一流露了出来:“琪琪姐……”

李琪琪维持着到副驾驶拿东西的动作,一动也没有动,身体绷得僵硬,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热情。

跟在我身后的小砚砚觉得好玩,笑嘻嘻的也依样画葫芦,学着我抱住了李琪琪,但由于他人小身矮,只能抱着她的大腿,昂起小脑袋,奶声奶气的叫到:“琪琪姐……”

李琪琪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拿出副驾驶的一盒精美糕点,递到小砚砚的跟前,笑骂道:“嘴巴甜死人的小帅哥,就你学什么都最快,猜猜这是什么,猜对了,就给你吃!”

盒子上印着“冰皮雪媚娘”五个字,小砚砚一个字也不认识,但他认识盒子上印的照片,于是踮起脚尖,一边探手去接,一边咽着口水道:“包子,包子!”

李琪琪笑骂了一句“小馋虫”,也不逗他了,将糕点盒递给小砚砚,回身在我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道:“你都快当爸爸的人了,还撒什么娇?”目光往下一移,扫向我的肚子。

我习惯了穿宽大的t恤,但依旧能看出肚子凸出的坡度,尖尖的,挺挺的,无可遁形。

“我能……摸摸吗?”李琪琪小心翼翼的问。

“嗯!”我点点头,心里已经将李琪琪当做了亲人,也就没什么介怀,很大方的站直,由着她的手落在我的肚子上。

只是我没有料到,肚子里的小生命,这个时候竟然又动了!

“呀!”李琪琪失声叫了起来,手贴得更紧了,惊喜地问,“宝宝在动?!他在跟我打招呼吗?”

“嗯,宝宝很喜欢你……”我笑着回答,心里却一阵茫然,昨天赤龙王摸的时候,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是这样的反应,难道他也跟喜欢李琪琪一样,喜欢赤龙王吗?

一旁抱着雪媚娘的小砚砚并没有走开,也学着李琪琪,在我的肚子里摸了摸,咯咯笑道:“宝宝也喜欢我!”

我怜惜地摩挲着小砚砚硬硬的板寸头,心里很不是滋味,事实上,我从未跟小砚砚提过,小小的他,很快就要当叔叔了!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讲,才能将“男子怀孕”的事说清楚,他还没到三岁,很多事情无法理解,亲人之间的称呼也搞不明白,我曾经向他解释过识字卡上“爸爸”、“妈妈”的意思,可是他懵懵懂懂,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是把“爸爸”、“妈妈”与“哥哥”对等了起来,因为在他的眼里,我这个当哥哥的,就是充当着爸爸妈妈的角色。

现在,我要怎样和他说,做“哥哥”的我,变成了做“爸爸”,而做“弟弟”的他,变成了做“叔叔”……

李琪琪的开篷车后座上全是包装精美的新生儿用品,大多是衣服鞋袜之类的,还塞了一辆折叠的婴儿车,几乎将后座位置堆成了小山。

光是分门别类的归置这些用品,就用了一个小时。

“琪琪姐,你不用买这么多东西来的……”我看着成堆的礼品,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其实这些日子,金蠡也在慢慢的添补婴儿的用品,主卧的隔壁,一侧布置成了儿童房,是给小砚砚的,另一侧则布置成了婴儿房,就是等着宝宝出生的,几乎每过一天,婴儿房里总有新的物品出现,要么是帽子,要么是相框,要么是磨牙棒这种远远还用不上的东西。

“这算什么多?再说了,砚砚两岁前的衣服,你不是捐出去了吗?你的预产期是十一月,那时天也冷了,我买的这些都是冬天的衣服,款式可好看了!”李琪琪脸上带着憧憬的笑容,“你是不知道,衣橱上挂出的小女孩的衣服可仙了!我都想有一个女儿了!”

原来,她也想当妈妈了……

“会有的!”我笑着说。

李琪琪突然脸一红,嗔怒道:“怎么,你敢嘲笑我恨嫁了?!”

“不是!”我笑着连连摆手。

羊城名门望族的子女,几乎在三十而立之前,都会结婚的,一来繁衍子嗣,二来,强强联姻,壮大家族的实力,很少到了三十岁还未婚的,李琪琪明年就三十岁了,这个年龄,本是女性正值拼搏事业的最好年华,可李琪琪既是名门望族之后,又是高官政要的子女,或许是来自父母的压力,或许是遇上了真爱,于是赶在了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了出去。

我希望是后者,我甚至觉得,如果李琪琪把她的未婚夫也带过来,我肯定不会躲躲闪闪,不敢挺着孕肚见人。

李琪琪并不常过来,现在的她太忙了,虽然繁杂的婚礼已经丢给了未婚夫操办了,但是草拟宾客名单,选购结婚日所佩戴的珠宝,试婚纱,择定结婚照地点和摄影师,拍结婚照,选择蜜月地点……还得她亲力亲为。

光是听她讲这些,我也跟着一个头两个大了。

原来结婚是一件这么繁琐的事情。

当初我和金蠡在异国结婚的时候,除了有教堂神父的主持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宾客,没有鲜花,没有祝福,连我准备的结婚戒指,都被金蠡丢了出去。

说心里没有抱怨是假的,可那个时候,金蠡根本对我不屑一顾,我的抱怨,他视而不见。

现在他想弥补隆重的婚礼给我,我却不想要了。

“戚名,等下周我从申城回来,咱们也办一场婚礼,好不好?”晚饭前,金蠡将特意炖好的莲藕排骨花旗参汤盛碗,吹凉之后端给我,看着我的眼睛,笑着说。

对于我把怀孕的事告诉李琪琪这件事,金蠡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我能察觉出来,他是不太乐意我这么做的,在他看来,虽然李琪琪的嘴很严实,不会将我怀孕的事张扬出去,但她太爱管闲事了,陪我去产检的事,也要跟他争。

“不好,”我面无表情的摇着头,“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可是,你不能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利,”金蠡的手抚上我的小腹,“咱们的宝宝需要我!”他愿意和我讲道理,没有搬出江淮沼那个金牌大律师出来讲法律,是真的想和我过下去了。

我说不过他,自从和他又有了肌肤之亲,我几乎不敢和他对视。

当然,最后我还是把那碗汤喝光了,晚饭也吃了不少,因为腹中的小家伙需要营养。

我现在全然没有了复婚的念想,总觉得身体很累,精神萎靡不振,很困,画画也不能久坐,腰部会不舒服,有时陪着小砚砚玩积木,玩着玩着也能躺在地板上睡着,小家伙一个人无聊,也缩在我的怀里,陪着我一起睡。

再醒来,整个人就落在了金蠡的怀里,他横抱起我,正将我抱回房间,可每每到了楼梯,小砚砚也醒了,见不到我,张口就嚎哭,我又不敢挣扎下来,生怕楼梯狭小,金蠡要是一个不小心,一脚踩空,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只能远远的安慰着小砚砚,他听了我的声音,也就安静下来了。

可被金蠡抱到了床上,我便又不愿他呆在我的身旁。

距离那次的欢好已经过去很多天了,可那一帧帧收藏在记忆里的邪衍与放.浪的画面突然活了过来,清晰而具体的在脑海里重播了一次,那个与和金蠡在床上失控颠迷糊的我,不知被弄死了几次,又被救活了几回,每一次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酥懈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一下,浑身都是汗滋滋的水渍,像被网上岸的鱼儿,嘴巴翕阖着,渴求着水的滋润。

可当花洒的水从头上笼罩全身的时候,我又后悔了。

那一日的金蠡就像一个高利贷者,不断向我榨取叠加了几个月的利息,在新一轮的攻击里,他时而猛烈,时而温柔,时而交替着两种不同的方式,将我带上了云端,又跌入海水里,徜徉在虚无的星辰浩瀚的天地之中,时而快乐,时而难耐,时而陷入疯狂的状态,无可自拔,直至我这个负债者不堪剥削,昏死过去才罢休。

倡棋杯的复赛地点历年来都定在申城,今年也不例外,所以周一的时候,金蠡和白玉薇等一行人就飞去了申城,以备周三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