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也曾出现过电视的赤龙王的随身翻译,这时从车的那一边绕了过来,对我说:“戚先生,我们没有恶意,请你开一下门,赤龙王下午就要回国了,她想见见你,说一会儿话,可以吗?”
我皱着眉,扫了一眼门口双手合十的经理,他拼命朝我点头,示意我赶忙答应翻译的话,可能在他看来,能与赤龙王召见谈话,那是十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
我犹豫了一下,也想知道这位赫赫有名的海外龙王,找我做什么,于是取来了手机,开了铁栅栏的电子门锁,果然,经理仍站在院子外,只有赤龙王个她的随身翻译踏进院子来。
我才算放了心,开了别墅的大门,请她俩进来。
不料赤龙王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肚子猛看,看的我心惊胆战,明明穿着一件宽大t恤,可以很好的挡住挺起的肚子,她怎么火眼金睛的看出问题了?
我强做镇定,抬手请她们入座,快步走向沙发,试图用坐姿来掩饰显怀的身形,却听得赤龙王喃喃说了一串我听不懂的泰语。
我看向那个随身翻译,不料她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狠狠地咽了口口水,似乎在消化赤龙王说的话的内容。
怔愣的我还没捋清楚怎么回事,翻译就艰涩的开口,道:“赤龙王说,戚先生怀的小孩命格贵不可言,连赤龙王都无法预测他的将来会是怎样的贵气!”
自以为将孕肚掩饰得很好的我,不禁大吃一惊,后退一步,下意识的双手交叠,戒备的护住小腹,冷声下起了逐客令:“什么我怀的小孩,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有事说事,没事请快点离开!”
翻译扫了一眼我的肚子,对赤龙王又一阵耳语,大概是将我的话传达给了她听。
赤龙王叹息着,又与翻译说了一串话。
翻译脸上再一次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她似乎忍不住跟赤龙王确定了一下她的意思,得到肯定之后,才强自消化了震惊的信息,好半会儿,才对我说:“赤龙王说,她跟您的孩子有缘,想认他做干儿子,您意下如何?”
我曾与腹部的小生命交流过,确定他是个男孩儿,可当上回住院产检完之后,我悄悄问过金蠡这个问题,他却笑着说,男孩女孩都无所谓,他都喜欢,我便怀疑是我的一厢情愿了,因为羊城的名门望族,说到底,还是想要一个男孩来继承香火的,金蠡的回答,无疑是在安慰我,就算我生的是女儿也没关系,他照样疼爱。
现在这个赤龙王一开口便笃定我怀的是儿子,还提出这个恳求,倒是让我不知所措了。
“她的好意,我心领了!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依旧否认怀孕一事,毕竟这种事情,我连李琪琪都还没有勇气告诉,又怎么可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承认?
翻译的脸上再次露出震惊的神色,忍不住低声叱道:“戚先生!您知道整个东南亚地区,有多少人为了见赤龙王一面,只为向她消灾祈福,在吞武里府苦等了无数个日夜吗?除了有缘人,赤龙王一概不见!现在她破格做您孩子的干妈,是天下人都羡慕的福分,您真的……不再好好考虑吗?”她气得脸色涨红,差点把“不识好歹”说了出来。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里头的小生命动了一下,我心头一震,这也太巧了吧!可小家伙是让我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啊?
一旁的赤龙王似乎有些失望,又对翻译说了一串话。
翻译顿了顿,思索了片刻,才一字一句的翻译出来。
她说的明明是普通话,发音又标准,我也听得明白,却似懂非懂,云里雾里。
什么借气还魂,什么天道宿命,什么铸成大错,什么小惩大诫,什么发展规律……
我依稀知道她们是在说金蠡,可是借气还魂是什么意思?这赤龙王到底是不是神婆骗子啊?满口的天道玄乎,泰国人就这么喜欢研究我们的周易,然后拿这些东西蒙骗国人吗?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赤龙王显然从我的面目表情便知道了我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于是轻轻摇了摇头,低低的叹息一声。
没有人说话,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热风从敞开的大门吹了进来,木槿的花香瞬间弥漫了一室。
我深吸了一口花香,站了起来,对赤龙王和她的翻译道:“两位,你们的话我真的听不懂,不过我知道,但凡金先生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而且,我也没有能力让他改变想法……”这话也不算假,从前的金蠡,是从来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的。
现在他愿意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可我已经不想和他多说了。
翻译正把我的这席话传达给赤龙王时,一阵欢悦的少儿铃声陡然响起,是我的手机铃声,一首为小砚砚专门设置的儿歌。
我捞过手机一看,不出意外的,是金蠡打来的视频电话。
现在正是中午十二点,也是羊城棋院的饭点时间,上午特训完了的金蠡,就只有这个时候有空,可以看手机。
他在别墅大门的上方,安装了一个监控,我本以为是摆设,毕竟没有看到红光,没想到昨天早上,一阵阴恻恻的大风将满院子的花树刮得摇曳狂舞,天空瞬间黑了下来,远处的黑云里隐隐藏有雷鸣之声,我吓了一跳,慌忙结束了与小砚砚玩的积木游戏,羊城的雨说来就来,窗外一下子就响起了雨点敲打玻璃的砰砰声。
我急忙跑到院子里收衣服,根本没有留意小砚砚也尾随了出来,于是我一转身,就这样和小家伙撞上了。
最初,小腹是有点痛,没一会儿就淡了,慢慢的,我也已经忘记了这事,不料到了中午,金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开口就问我撞伤了没有,肚子痛不痛,怎么没有去医院……
我才知道院子里的监控,是开着的。
现在,远在棋院的金蠡,也肯定看到了造访的来者了。
“戚名,”金蠡正快步走着,他的腿其实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喜欢在我的面前装成还没有恢复的伤患,骗了我好几次给他擦药,“赤龙王所说的每一个字,你都不要相信!我如果有逆天改命的本领,我第一个就改她的命!”背景闪过三三两两捧着餐盘在交谈的人,看似是在羊城棋院附近私人承包的食堂里。
我点着头,赤龙王的话,我是不信的,可金蠡这个反应,倒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那个翻译显然已经听出了金蠡的声音,走上几步,示意我将电话给她,也不等我同意,就夺过了我的手机,操着一口比我还差的白话,对视频里的金蠡冷声道:“金先生,你最清楚赤龙王的话没有一点的假,天道有它自然的循序,你强行改命,已经导致天道失序,羊城的地震就是上天对你的警告,你如果再执迷不悟,终将受到上天更残酷的制裁!”
“上天有能耐,为什么不制裁我一人,跟羊城百姓什么关系?少将地震推给我!”金蠡不甘示弱的回怼。
我算是听明白了,这个赤龙王,果然是神婆骗子,亏我还觉得她气质非凡呢,羊城的地震,关金蠡什么事?!
我正替金蠡愤愤不平,突然一只手轻轻的压在了我的小腹之上,赫然是赤龙王!
“你干什么!”我厉声问道,虽然赤龙王很快就缩回了手,可我仍觉得被她压过的地方,火燎似的灼.烫起来,慢慢的牵出了一丝微痛。
我心中顿时被恐惧塞满,脑子里不禁浮出了三个字——“降头术”!
她不会对我施了什么咒术了吧?!
比较泰国的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特别骇人,我害怕她伤害我的宝宝。
赤龙王的解释很快就经由翻译的口传达了过来。
“戚先生,您不要害怕,这是赤龙王赐福的最高礼遇!”翻译声音拔高了几度,声音里又是不敢置信,又是羡慕嫉妒,眼眶里依稀还见到了润润的泪花,大概连她自己也从未有过这种待遇吧!
可是,我才不要这种赐福呢!
我连轰带赶的送走了她们,慌忙冲进了浴室,用水仔仔细细将被赤龙王压过的地方,狠狠地冲洗起来。
虽然被赤龙王的手压过的那片肌.肤,渐渐已经不觉得痛了,刚才的火燎灼伤之感,大概也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可我还是害怕!
这份心理作用,一直持续到金蠡回来。
他推开浴室的门时,我还在拼命拭擦小腹,那片区域红彤彤的,可我仍觉得不安全。
我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戒指,就这样闯入了金蠡的眼帘里。
不知为什么,看到金蠡的瞬间,我所有的委屈感莫名涌上了心头,鼻子酸酸的,眼泪止不住簌簌的掉了下来,觉得自己太怯懦无能了,根本保护不了肚子里的宝宝。
金蠡将我抱在了怀中,细声安慰了我许久,我仍不肯回应他,推开了他好几次,可是每一处他都贴了上来,最后用唇堵住了我的啜泣。
随后我便被他带到了床上,懵懵的看着他剥掉了衣服,才后知后觉的扯过被子,裹住了身子,哑着嗓音道:“不行的!”
“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可以!”金蠡哑着嗓子,两只强健的胳膊撑在床上,将我禁锢在他的怀里,眼神闪烁着幽幽的绿光,像饿了许久的野兽。
而我,是无处可逃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