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见青第三次参加葬礼。她为父亲守灵,整一夜,嗓眼干涸,哭不出来。
原来当人陷入巨大的悲痛,情绪是无法用眼泪抒发的。
她只是坐着,睡了一会儿,大部分时间是醒着的。
来祭奠的人很多,都是爸爸的学生。他们围着林莉,痛哭流涕。说苏老师走得太早,太可惜了。
是啊,太可惜了。方过五十,还在中年的尾巴。
他这一生活得不长,却乐得自在。也算圆满,了无牵挂。
妈妈哭得眼睛红肿,整个人仿佛力被抽空,半倚在墙上。
在殡仪馆,告别仪式结束,妈妈拉见青问:“那边有一个花圈,是陌生的名字。你去看看是不是你的熟人?”
苏见青随她过去,看到两行白联,上书:祁正寒敬挽。
苏见青点头:“是一位老朋友。”
她静静站在花圈前,盯着这几个字看了一会儿。
那一年海棠花下,她问是否愿意去见她的父亲,他一口回绝。
——正寒,从此再也见不到了。
你说,这究竟会成为谁的遗憾呢?
她被人刁难,他不动声色地帮她脱身。她因黎家的事东奔西跑,他在背后为她收拾残局。他们不再相会,而他为她父亲遥寄挽联。
忘了从何时开始,此情再也无关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