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地厉害,仿佛要从嘴里蹦出来似的,那个圆滚滚的东西受力滚动,触碰到她的头,被迫停住,她抬头一看,竟是一节骨头。
“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响起,她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拔腿就往电梯里跑,却发现原本空荡荡的电梯里面,不知何时挤满了各种各种的鬼。
他们望着她毫不留情地嘲笑,或贬低或咒骂,她抖着腿肚子后退半步,绝望地发现自己周身围了一群鬼,正观赏猴子似的围观她。
“这模样一看就不像好人。”
“听说把女儿逼到自/杀,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老封建了。”
“她还有多久死?我不想和她一起做鬼,太丢鬼了。”
“和她一起上孟婆桥的鬼惨喽,一粒老鼠屎带坏一锅粥。”
“要不我们现在把她鲨了她吧。”
“鲨了然后把魂撕碎吗?也不是不行?”
“可是脏了手。”
“算了,为了长远考虑,我舍身炸粪坑。”
“为鬼界做贡献,我辈义不容辞!我也来我也来!”
“”
话题不知道怎么的,从嘲笑她变成要扬了她。
蒋娣妈妈恐惧极了,她吓得面无人色,哆嗦着抖成一团,眼看着那群鬼越来越近,她无处可跑,无处可去。
疼痛在全身蔓延,感官被无限放大,她清晰地感受到有无数双手在撕扯她所有露在外面的头发、脸颊、皮肤。
“她在害怕,好好笑。”
“讲个笑话,歧视别人的人居然害怕被歧视。”
“撕烂她撕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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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我错了!”蒋娣妈妈大叫着惊醒,满脸泪水。
“妈妈?你怎么了?”
乍一听到蒋娣的声音,她一惊,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后退两步,惊疑不定地望着蒋娣。
蒋娣收回帮她拍背的手。
女人活动了下身体,被撕扯的疼痛犹如实质,让她一时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确实站在病房里,阳光从窗户外面透进来,将白色的房间照得明亮。
她猛然意识到,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蒋娣,”女人犹豫着问道:“你恨我吗?”
蒋娣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会儿,低下头,目光移到别处。
“对不起。”女人心乱如麻,说完,扭头往外走。
到门口时,她道:“妈妈不会再管你的性取向了,你好自为之。”
蒋娣坐在病床上,呆呆地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良久,豆大的泪珠划过脸颊,落在雪白的布料上晕成一团。
她捂着脸无声地哭泣,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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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苏深站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库,手里捏着一只树莓味棒棒糖。
陈小洛拧开一瓶新的柠檬味苏打水:“有些人一辈子也改变不了,感化没用,暴力点也未尝不可,不然你还真想把她吃了呀。”
“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这女人一点也不好吃,比太平间那些鬼都无趣。”
“挑食可不是好习惯。”陈小洛摇头。
“那你吃洋葱啊。”苏深白她一眼。
“”陈小洛:“我又不是没有别的可吃。”
“我也是啊。”
“走啦,上车。”陈小洛转身,开门上车一气呵成。
苏深将棒棒糖放进嘴里,歪了歪头:“说不过就跑呢。”
‘叭叭——’
陈小洛摁了摁喇叭,从车窗探出头:“走不走?”
苏深撇撇嘴:“说得跟我不走你就能扔下我一样。”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遇到了蒋娣妈妈,她呼吸急促,满脸是汗,站在路口东张西望,似乎在等出租车。
陈小洛合理猜测,那些汗是因为这位对电梯产生了阴影,走楼梯下来的。
她来到蒋娣妈妈身边,放下车窗,笑容灿烂地打招呼:“穆太太,好巧。”
蒋娣妈妈吓得一激灵,回过头,眼中还带着没来得及散去的惊惧。
“是你啊,怎么还没走。”她眼神闪了闪,迅速调整自己。
“有点事情绊住了,”陈小洛笑容不变:“你要去哪?我捎你一程?”
“不,不用了。”蒋娣妈妈连忙道:“我自己打车就好。”
“不要那么见外嘛,说不定顺路呢。”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居然连个空出租都没有,蒋娣妈妈想了想,道:“那谢谢了。”
陈小洛道:“不客气,遇见就是缘分。”
蒋娣妈妈上了后座,发现后座放着一堆棒棒糖,什么口味都有,都是同一个牌子。
苏深扭过身子,从座椅上探出张小脸,嘱咐她:“不要坐到我的糖。”
蒋娣妈妈有心找话:“你喜欢吃糖?糖吃多了会蛀牙的。”
苏深咧嘴一笑,露出和脸一样白的牙齿:“那不是普通的糖哦,你不小心压到他们,他们晚上会去找你的。”
蒋娣妈妈脸上客套的笑险些维持不住,明显是想起了什么,说话不自觉有些结巴:“不,不能吧,这不就是普通棒棒糖。”
“才不一样,比普通棒棒糖好吃多了。”苏深说着,将嘴里的树莓味棒棒糖拿出来,展示给她看。
明明是带着浅紫色纹路的糖块,但是在女人眼中,却渐渐起了变化,棒棒糖逐渐增大,显示出一只布满紫色血管眼珠子的模样。
“啊啊啊啊啊——!!!”
车里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
吓到了路口执勤的交警。
“喂!那越野!停一停!”交警吹着口哨去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