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走近,白绣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眼神中还隐隐有些防备。可时煊却没再靠近了,他停在了与对方还有两步的距离,慢慢伸出手来,用指尖轻抚过白绣的眉眼,如同喃喃自语般柔声说道:“你父母兄弟、族人同胞一定不忍心看你这样折磨自己。”
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击碎了她仅存的戒备。耳畔回响起一阵欢声笑语,年幼的小姑娘在庭院里荡秋千、骑着哥哥的肩膀去拿挂在高枝上的风筝笑声如同被风吹起的铃铛,清脆悦耳,盘旋在王宫的上空。
白绣张了张嘴,泪水顺着眼眶滑落,原本的浓妆艳抹在顷刻间消退,变成了一张素雅清秀的脸。她望着眼前的时煊,带着哭腔说道:“可他们都死了呀。”
“但你还活着,他们倾尽全力,保存了你的元神,让你还能回到这世间。”时煊的掌心轻轻抚过女孩的脸庞,眉眼温柔:“你不该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尤其是你的母亲。”
那位一生机关算尽、谋略无双的纯狐族族长,在临终前将自己所有的柔情与温暖都赋予了她唯一的小女儿。
“阿娘……”白绣呆呆地重复道。记忆中她的阿娘一直都对她过分严厉,不像寻常人家的母亲温柔体贴。
可那一天,阿娘的眸中难得流露出几分笑意,对她说:“阿绣,活下去,好好活着。”
白绣闭上了眼,终于卸下了一身的防备与警惕,像个无辜的孩子一般跌坐在地上。那一瞬间,笼罩在整个沧泉山地界的瘴气散开了,姚沛舟听见负责在片场保护其余人的组员说了一句解了。
时煊眉眼一松,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见一束寒光抢在他之前冲了过去,以迅雷之势将白绣刺穿。鲜血溅了他一脸,他仓皇错愕地回过头,看着刚刚收起弓箭的薛致远,咬牙切齿道:“你干什么!”
后者一脸冷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回话:“妖邪作祟,害人无数,这是击杀她的最好时机。”
时煊只来得及瞪他一眼,随后转身手忙脚乱地接住了白绣倒下去的身体。她的身体轻飘飘地,鲜血染透了红嫁衣,一身修为正顺着中箭的位置一点点流失。
白绣倒在他的怀里,仰头看着他,一脸天真,仿佛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又回来了,她问道:“我做错了,对吗?”
“傻姑娘”时煊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低声道。
“我想阿父阿娘了,还有我的哥哥们。”白绣扬起嘴角,冲他一笑:“所以现在,我可以去找他们了吧?”
时煊眉眼一弯,笑容温柔,哑着嗓子道:“当然可以。”
“你和这些人不一样,总让我觉得好熟悉呀。”白绣轻轻攥着他的衣领,努力开口问道:“你是谁啊?”
“我——”时煊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