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下完,他们聊到了书房里收藏的古董和字画。韩士来兴致盎然地说起:“你记得倾儿脖子上那块玉吗?那是你爸爸的玉。”
这话正戳在沈奕白的痛处,他垂眸不语。
“你爸爸当年花重金买下那块玉,被你妈妈数落好几天,骂他败家。他非说那块玉有灵性,可我这么多年,也没看出它好在哪里。”
“虽然不知道它哪里好,但它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花重金买的,我就要把它当作传家宝,好好地传下去。”
沈奕白随口接了一句:“传家宝不是应该传给亲生儿子吗?”
“你小小年纪就重男轻女,”韩士来横他一眼,“我不传儿子,传给亲生女儿,为什么不可以?”
沈奕白突然僵住,想也没想地问:“您确定,韩倾她是您的亲生女儿?”
问完,他自己快要窘迫而死,当着人家面这样问,不知道会不会挨一顿毒打。
韩士来果然愣得半天回不来神:“这是什么话?我自己的亲生女儿,我不确定你确定!”
“那韩倾她,为什么没从梓字辈,她为什么戴着我爸的那块玉?”沈奕白也是豁出去了,这件事对他很重要,他必须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这样问,是不是你妈妈对你说过什么?”他狐疑地看了看,叹了口气,“她这个人啊,钻了一辈子牛角尖,她这样说,我都忍不住为韩倾的妈妈和沈莫抱屈。”
韩倾本来就应该叫韩梓倾,她妈妈是个善良的人,为了表示对韩士来已故妻子的尊重,她士动提出,韩倾不从梓字辈,反正,现代人也井不太介意这件事情。
但是,在祖谱上,韩士来仍然郑重地为韩倾备注了韩梓倾这个名字。
沈莫和章婉茹一辈子貌合神离,尽管如此,他当年对于韩倾的妈妈也只是发乎情而止乎礼。他死前把那块玉送给了韩士来,是因为这一生在精神上,他是唯一的知己。
“你爸爸既然把它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玉,我再送给我的女儿,有什么问题?韩倾的妈妈从没想过去破坏别人的家庭,这么多年了,我看得出你妈妈她不喜欢倾儿,那是她的心魔作祟,她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沈奕白又问:“韩倾的妈妈,是因病离世的吗?”
韩士来又叹了口气。她年轻时很漂亮,被人陷害,中了圈套,染上了毒·品。后来虽然戒了,但身体底子毁了,故而不得长寿。
“所以,我能理解倾儿,她恨透了那些恶人恶事,因此更热爱自己的职业。”
沈奕白一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韩倾打电话。
韩倾难得休息,当时正和姐姐一起,在光达商业城逛街。沈奕白说,我有话要对你说,等着我过来。
他开着车,隔着天桥就看见了韩倾和韩梓欣,她们坐在光达广场门前那片黑色铁艺的椅子上,正在吃冰淇淋。
他过不去,必须要在前方调头,才能到马路对面去。
他一边找地方停车,一边给韩倾发语音:一定等着我,说好了,不见不散。
韩倾和他一样,回复了一个字:好。
然而,当沈奕白气喘吁吁地跑到光达广场门前,韩倾已经走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韩梓欣:“她去哪儿了?”
“我哪儿知道?刚刚顾云打了个电话来,她接了就走了,大概约会去了吧。”韩梓欣现在对他没好气,“别那么一副气急败坏、火急火燎的样子行不行,就许你放别人鸽子,别人放你一次鸽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沈奕白想起,总会觉得,这一切,大概是报应。
(4)
邹昊又回到了士任办公室,他敲门进来说:“沈士任,顾队长来找你。”
沈奕白继续揉着疲惫不堪的眉心,不耐烦地摆手:“我谁也不想见,我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
顾云不吃那一套,他直接进来了,同时,抬手示意了一下,邹昊重新出去,带上了门。
“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吗?你告诉我,这么些天,你好好吃了几顿饭,好好睡过几个小时觉?沈奕白,你自己是医生,不用我来告诉你什么叫过劳死吧!”
“你能不能别打扰我,”沈奕白皱着眉头,抬眼看他,白净的脸上,黑眼圈分外明显,“我在准备几份资料,是关于肺叶遭受重创后的急救手术,只要有设备,且方法得当,抢救及时,其实是可以……”
“沈奕白!”
顾云粗暴地叫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韩倾她……已经牺牲了,你什么时候才肯清醒过来?”
他自己也红了眼圈:“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摸摸自己的脖子上那块玉,面对现实吧。咱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同学,你这样,我不难受吗?”
订书机“卡”地一响,扎破了沈奕白的手指,顿时,血流如注。
那天,韩倾接了顾云的电话就走了,她对沈奕白失约了。
她不是去约会,而是顾云通知她,全支队前往青阳市执行紧急任务,必须立刻出发。任务的保密级别很高,对于朋友和家人,都不能泄露一个字。
韩倾那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那次的任务非常危险,她肺叶中弹,而青阳市的医疗条件有限,她没能捱过当晚。
没有人是真的铜头铁臂,特警也不是。她终究只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每次出发执行特别危险的任务,队员们都会在车上提前写好遗书。韩倾是写给沈奕白的。
纸上只有短短的几句话,而且,相当潦草,可以想象车上的颠簸。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那说明,我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对你说出那句话了。
沈奕白,我喜欢你。
从你摘下口罩的那一刻,一见钟情。
对你失约,我不是故意的。任务来的时候,我必须坚守我的信仰。
我爱你,我觉得,你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对不对?
如果不是,你也别说给我听,反正,我应该也听不见了。
沈奕白,
如果重来一世,可不可以换你先爱上我?”
那天顾云带来遗书的时候,还带来了那块玉。韩倾临终托付,要把随身带着的东西送给沈奕白,留个念想。
从那时起,这块玉就一直戴在沈奕白的脖子上,伴随着他的心跳和呼吸。每一分每一秒,痛得不能自已。
他颤抖着,用带血的手指抚上胸前的古玉。
直至,心痛到无法呼吸,他眼前一黑,听见顾云叫着他的名字,他缓缓地倒了下去。
黑暗中,灵魂仿佛被牵引,他一路追寻着,属于她的方向……
(5)
青阳市人民医院。
手术室外的灯熄灭了,顾云、黎响和队员们全都站起来,紧张地堵在门口。
肺叶中弹的韩倾被推了出来,手术成功,脱离危险。
沈奕白走出来,摘下口罩的那一刻,他浑身都是冷汗,整个人几乎虚脱。
韩倾平安了,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大哭一场。
他刚换好衣服,顾云就进来了。他拍了拍沈奕白的肩,夸了句:“神了兄弟!”
沈奕白没说话,他不是神,他只是为了救韩倾,做了一切准备,拼尽了全力。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青阳市,突然来给人民医院送设备,又那么巧,刚好救了韩倾的命?就像是,提前知道我们要来,知道她会有危险似的。”顾云只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天意吧,”沈奕白笑了笑,“你们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谁知道你们会来青阳。”
顾云点头,也确实是。
他有点酸了:“不只是天意,还有缘分吧。沈奕白,是属于你的,我羡慕不来,我只能祝福了,好好珍惜!”
指尖微凉,掌心里托着那块玉。这一次,是沈奕白为了给韩倾做手术,亲手从她脖子上解下来,暂时保管的。
它静静的躺在掌心里,仿佛在讲述着一个故事,一场轮回,一世剪不断的深情……
他说:“我会的。”
韩倾出院的那一天,沈奕白送她回家,她又叫上他,一块儿去了天台。
满天点点的繁星,然而在沈奕白的眼里,只有她那双爱笑的眼睛。
她说:“你知道吗?我中弹以后,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已当了皇后。”
“是吗,和皇帝过日子,还舒心吗?”
“嗯,还凑合。”韩倾侧过脸来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来天台吗?”
他撇开脸,不说话。
韩倾又胆怯了,或许,是自己的话题太无聊了吧。
沉默中,沈奕白突然转身,低头,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她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睁大了清亮的眼睛。
他说:“韩倾,我爱你。”
“……”
她叫了沈奕白一起来天台,就是为了对他说出那三个字。她早就想说,却阴错阳差,一直没能说出口的三个字。
“韩倾,是你先爱上我的,但是,是我先表白的。”
沈奕白穿越回来,如果能早一点,他一定不会在酒会那天对她失约;如果能再早一点,他一定会去樟州等着她,跟着她,不让她受伤;他一定会在后来对她说,摘下口罩的那一刻,我们是同时爱上对方……
虽然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依然万分庆幸,至少,他还来得及赶到青阳,留住她的生命。
“沈奕白,你抢了我想说的话,那我说什么?”
他笑着,紧紧地抱住她。
“我们就对着天上的星星说,沈奕白和韩倾,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分开,直到,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爬出火葬场的女配们》专栏可见,欢迎预收!
世间之人常有自轻自贱的、损人利己的、背信弃义的,最后,害人害己,不得善终。
穿越火葬场小组成员拿到的都是火葬场的剧本,她们要自强自爱,博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第一个世界《火葬场爬出个皇后》
舒莞穿进一本书里,拿到个追夫火葬场的剧本。
她琢磨着,既然不喜欢人家,何必死缠烂打?只是,原主辜负陷害宁王,宁王着实可怜。
她一面强大自身,一面顺带着把亏欠宁王的权势地位帮他拿回来。
她本着“行善积德”的信念,做好事不留名,也尽量不去他面前刷存在感。
然而,宁王登基,舒莞想要功成身退时,却被他强势地堵在了门口。
他俊颜微红,欲说还休:“别装了,朕知道,你其实爱朕爱得要死。”
“我哪有!”舒莞一眼瞟见,他领着一排羽林军,个个提着刀,“我哪有装,我明明就是爱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