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景轻轻笑道:“怕了?”
安若悄悄扣住了指节,很细微的动作,却泄露了她的慌张。
萧元景绞干净帕子,替她擦脸,说:“你一点也没变。”
安若恍然明白他是怎么看透自己的,人的容貌会变,脾性能改,但刻在骨子里的小动作,常常伴随一生。
安若心绪难宁,他是得有多喜欢她,才会记得这样牢固。
他难道不清楚她是带着复仇的目的才来到他身边的吗?
殿内的喜烛无声燃着,红光影影绰绰,除去繁琐的天子冠服,萧元景本身也是一个俊美的青年,五官挑不出错处,眼角的泪痣更是点睛之笔。
唯一的瑕疵是眼底的淡青色痕迹,那是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的证明,也是他生性暴戾的根源。
被头疼之症狠狠折磨的萧元景找不到解药,母后也只会拿上瘾的药物来压制他的病情,唯有在安若身边的时候,方得片刻宁静。
他揉了揉太阳穴,什么也没做,就坐在床边,看着安若把脸埋进绣着龙凤的红绸被里。
她到底是脸皮薄,没办法被那样的目光注视,更无法坦然接受萧元景炙热的爱意,因为这些爱意,最后通通会化成她捅他的刀子。
他越爱她,死得越快。
但安若没有对萧元景动杀心,因为她的目标是罪魁祸首高太后,她要杀掉萧元景的生母,以慰安家的亡魂。
在爱人与亲人之间,萧元景必须做出取舍,根本无法两全。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一点。
青年微微弯唇,伸手抚了抚安若的发丝,说:“出来吧,我去写封信,不烦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