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奋地跑去廊上,小手在眼前搭了个棚左右巡视,原本是想找爹爹,结果一不小心看到院里雪地上有一个高高长长的隆起。

好像是……一个人!

他吓了一跳,着急地扑腾着小腿跑过去,蹲下身拍去那层雪,陡然看见了山流叔叔的脸!

闭着眼睛,脸色青白,嘴唇发紫,眉毛和睫毛上有细小的冰碴,好像生病了。

小发糕更加着急,一边拍去山流身上的其他雪一边大喊。

“山流叔叔!山流叔叔你快醒一醒!你怎么了?地上这么冷,不要躺在这里!山流叔叔!”

喊了许久推了许久,山流就是不动,小发糕脑海里顿时出现了“去世”两个字,站在那里惊慌失措地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立即跑出院外!

……

清晨,熹微的光从窗扇透入些许,景晚月暗叹了一句终于挨到时候了,起来坐着静了片刻,而后走出了厢房。

穆悠随之从床上弹了起来。

不多时,景晚月回来了。

又不多时,两个侍人低眉顺眼地敲门进来,一个送上双份漱口水、水盆与手巾,另一个送上食盒,又低眉顺眼地离开。

景晚月看向穆悠:“洗把脸吃点东西吧。”

穆悠垂着眼帘点了点头,尽量做出无事的模样走去水盆那边,举止间牵动伤处,身形仍旧不稳。

景晚月看出来了,道:“我让管事的帮忙备了马车,稍后进宫,你先去太医院,若需帮忙就再找我。”

穆悠胡乱应了一声,胡乱地漱口洗脸拢好头发,回来坐在桌边,与景晚月一起吃早饭。

有不同馅的包子、米粥、蛋羹和小菜,清淡而营养。穆悠吃两口便暗瞥景晚月一眼,景晚月一副食不言寝不语的模样,他纵然很想搭话,也实在无处开口。

就这样迅速吃完,迅速上马车,一路咯噔咯噔,没过多久,宫门到了。

两人下车入皇城外朝,穆悠有伤走不快,景晚月便随着他的步伐,一路无话,来到拐向太医院的岔路口处,景晚月停下脚步,终于说:“我先去衙门。”

穆悠只好“嗯”了一声。

景晚月侧眼过来,“昨夜多谢你救我,害你受伤我很抱歉,言语单薄,但是……总之此次我的确对不起你。”

穆悠立即使劲儿摇头,认真地说:“不要紧!你不要道歉!我……其实姓山的说得也对,我是该受点教训,为你受伤……我很高兴。”

“别再这样说了。”景晚月叹了一声,“时候不早,我先走了。”

他转身离去,穆悠站在原地,执着地瞧着他的背影。

不远处的暗中,几个换班的禁军卫凑在一处,发现了大事般窸窸窣窣——

“头儿和景将军穿的都是昨日的衣裳,他俩昨夜应当在一处!”

“肯定呀,昨夜头儿不是又追上去了嘛!”

“不知那会儿发生了什么,景将军首先离开,而头儿喝得醉醺醺的。”

“是不是因为那个弹琵琶的?”

“不应该吧,头儿不是那种人!”

“嗐,不管那会儿发生了啥,但后来肯定有事,你们看他俩衣裳皱的!而且还没精打采,说的话也意味深长!”

“就是,什么救我,什么受伤……难道是被救之后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