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是用什么办法说服他们回来的?”他低声下气地问,他想向程钺证明他不是脑子有病无理取闹,而是有原因的,“你、你自己明明都说了晓之以理,动之、动之以情。”
说那四个字的时候,他仍旧很不自然。
听到这里,景晚月终于彻底领悟了这件事的所有。
他从小火炉旁回过身来,克制着匪夷所思的内心,看着穆悠小心试探道:“你是不是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四目相对,穆悠一愣,“唰”地红了脸。
“我、我……”
景晚月啼笑皆非,转回头继续看砂锅,语气总算变得轻快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非是与谁睡的意思,而是指用道理使人明白,用感情将人打动,也就是说我那日过去,只是与他们讲行事的道理和同袍的情分。原本我也以为他们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回来,没想到……”
他顿了一下,露出些许骄傲神色。
“我的话还是挺管用的,他们也的确心存善意。是了,为免再有误会,我把对他们说的话再对你说一遍?”
景晚月眉梢轻挑,穆悠本就臊红了的脸顿时又加深颜色,变得几乎发黑。
“不用。”他双手抱膝,委屈地蜷着身体,很不好意思又很坚持地说,“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在这军营里……帮人不容易,这种事也不是没有,我就……想歪了。”
“原来如此。”景晚月点点头,他不在意穆悠是否是为了找补,而是认认真真地听了解释。
除了最初震惊之时转过了头,其余时候,景晚月一直都背对着穆悠。
毕竟这话题有些尴尬,穆悠又正在丢脸,草料房里供人起居的空间亦不大,夜色深寂,如此相背而谈,斩断眼神交汇,双方也都更自在。
是以他并不知道穆悠此时望着他背影的眼神有多么地触动与执着。
甚是连穆悠自己也没有明确的意识。
他只是在心中不断不自觉地想着:程钺太好了,真地、真地太好了。
……
药香弥漫,药汁咕嘟,室内渐渐变得沉默而平静。
药到火候,景晚月用手巾垫着端下砂锅,盖灭了火,将黑却清澈的药汁倒入穆悠日常用的碗里。
而后端碗起身,来到穆悠面前。
仍在自闭的穆悠不敢抬头,只伸手接过碗,随意吹了几下便一饮而尽,而后径自将碗放回原位,径自回来,抱膝低头继续自闭。
景晚月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后,穆悠按了下额头,说:“我怎么有点头晕。”
景晚月心知是迷药起效了,淡淡道:“你的伤重,折腾一天自然疲累,而且这药里应当也有安神之物。”
穆悠不疑有他,点点头趴在自己铺上,闭着眼睛说:“那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