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留疤吗?”齐项指尖划过他尚存的好皮,问道:“留疤你不会又要纹点什么遮疤?擦个药都哼哼唧唧,别纹了,有伤,有男人味。”
“谁哼唧?”白绩痒地打颤,直瞪人,“只是蹭破皮,个把月就好了。”
齐项点头,看像他被弹力绷带固定的脚踝,被抬高束在半空,神色深邃,若有所思。
当时在操场上他真的要心跳骤停。
“应裘,你打算怎么办?”齐项问。
白绩淡淡道:“凉拌,事不过三,得给教训了。”
齐项心下了然,已有了一个念头,这时搁桌上的手机震动,季北升打电话过来。
“你休息会儿。”齐项出门接电话,他靠墙上问,“怎么样了?”
“我给打的鼻青脸肿!”季北升夸张道,“放心!白哥受多重的伤,我也让他受多重的伤。”
“……”齐项沉默,想季北升真的是傻子啊,问,“人躺了?”
“那,那倒没,校长把他带走了。”季北升说,“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白哥的态度,校长好像想保应裘,他毕竟年级前三十。”
齐项:“那就给学校施压,严肃处理应裘,贴吧论坛把应裘以前的黑料添油加醋爆出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鼓动舆论施压,必须记过,但别让他退学。”
季北升不解:“为什么不退学?留着过年吗?再犯浑怎么办?”
“留着好,在学校里被人唾骂。”齐项嗤笑,“他不敢犯浑了,以前没认真处理他,他才敢太把自己当回事。”
应裘眼里看到丹毓的富丽堂皇,所有人相处的和谐友好,却没有看到这平静湖水下涌动的暗流,依附于金钱权力建立起来的学校,天然存在着不公平。
挂断电话,齐项在门口站了片刻,不一会儿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齐项扭头望向走廊尽头,应裘和他妈妈、校长老师们终于到了,他对着人群露出极浅又森冷的微笑。
“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白绩同学,我让应裘跟你道歉,他最近压力大,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闹出这种事,我刚才打他了,教育他了!”
应裘他妈妈是个家庭主妇,身形有些臃肿,她掐着手站在白绩病床旁,眼睛滴溜从胳膊转到腿,脸上写满了惊错慌张和强堆出来的讨好。
一路上校长可说了,这个白绩来头不小,虽然她也不知道谢家是什么大人物,但也不敢耽搁轻慢。
“应裘,去道歉!”应妈拽着儿子胳膊,把他甩到床边,“道歉!”
白绩倚在床上,一言不发,茶色的眸子一错不错地望着这一出好戏,看着高深莫测,不辨喜怒。
应裘像木偶一样站在边上,木楞楞的任人拖动,脸上还残存着一些不正常的疯狂,眼下乌青显然被揍了,伤的没白绩重却落魄万分。
他看到白绩骄矜地模样,明明坐在床上却仿佛轻蔑地俯视着自己,如毒蛇般缠上的冷意与恨意窜上天灵感,但怕更多点。
“对对不起,我不小心…”
他话还没说完。
“不小心?”白绩开口打断,“好好再说一遍。”
应妈掐应裘的后腰。
“对不起,我推了你,害你受伤,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应裘鞠躬,恨恨地说,“对不起!”
白绩内心毫无波动,还有点觉得可笑。
他平静又漠然地说:“哦,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