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杨心里麻木地叹息,正做好准备尽量轻松地迎接地面,却被人从后猛扯了一下,站住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腿还不好使。”贾御挑眉,松开了拽他领子的手,轻轻活动两下手腕。
郑杨的心跳还没平复,他怔然扭头,看到贾御模糊在沉红色夕阳中的侧影,他穿着件黑色绸质衬衣,上面印着大朵大朵白色的连根栀子花。
那花仿佛直开到他心里去,他都能闻到浅浅的香气。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是贾御常用的一款香水。
忽然有人远远喊了一声“小贾”,贾御便转身向那人走去。好像是怕那人等急了,他又逐渐加快步伐走到路的尽头,然后被一身西装的男人揽进怀里。
那男人扣着贾御纤细的腰,视线越过半片沙滩盯着这边。郑杨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却在温热的夏季傍晚后颈起了凉意。
那时他们都没能料到,四年后男人死了,郑杨父亲也死于黑道混战,而贾御又一次救了试图逃跑的他。
这次,他决定把一辈子都搭上来回报。
即使贾御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曾在一个薄暮垂落的夏日,心下柔软作耸,揪住了一个自暴自弃的青年衣领。
······
办公室里尽是两人的喘息声。贾御眼前像走马灯般一格一格地播放着这些年的事,身前已经流出了**液体打在肚腹之间。郑杨压在他上方看着他呆滞而又湿润的眼睛,面上尽泛着赤红的悲凉。他狠狠撕碎了那张已经落下名字的转让书,扬手洒在半空。
“下次你再写这种东西,我就打断你的手。”他将贾御纤长手指一根根按压在桌面上,不轻不重捻着,“然后把它们收藏起来、放在枕边,夜夜共眠。”
贾御喉咙里冒着细细的气音,好像在骂他。
郑杨轻轻一笑,埋在他颈边道:“贾御,你从没驯服过我。只是我选择在你面前收起獠牙。”
从小在黑帮里长大,把拿枪抗刀当作呼吸一样平常的事情,郑杨不过是只选择在驯兽师面前眯起眼睛打瞌睡的老虎罢了。
若是他某日兴起想尝尝人肉的味道,驯兽师只要略一松懈,便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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