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说:“我觉得你是对的,弗洛雷。事实上我读了那些诗以后感觉比之前更糟糕了。阅读诗歌完全不适合我这样的人。”
“这一来谁都再想不出什么给你辩护的理由。所以我们让那个专家给你做了精神评估,看要不要进行紧急救助的心理干预治疗。”弗洛雷说。
“今天下午我拿到了他的报告。上面说你一切正常,完全没有任何自杀或心理崩溃的征兆什么的。所以我就立刻飞马不停地赶了过来。”
“……为了要打我那两个耳掴?”莱昂问。
“没错。”弗洛雷说。“这是你在黑森林那件事后就欠下我的。本来安娜贝拉一再说你可能正处于一个精神脆弱的阶段,叫我且慢动手。但现在既然有了专家意见,你根本毫无自残的倾向——那就只能由我来代劳。”
“谢谢弗洛雷。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
“不必客气。”他向后靠在椅背上,交叉起双臂,看着莱昂。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来报答我?”
如以往一样,那种一本正经而隐含威胁的语气在莱昂心里唤起了一阵强烈的紧张感。
“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我很愿意。”他卑躬屈膝地说。“但是我和现实世界隔离了好一段时间,对现在的状况有点不大了解……”
“现在的状况是,”弗洛雷打断了他。“茅屋着了火,母牛踏进了冰,我们到了十万火急的状况——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的缘故。”
“……哦。”莱昂说。
弗洛雷阴沉沉地又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开了口。
“我们和卡罗格雷·特兰提诺的合作是彻底完蛋了。”
“发生了什么事?”莱昂小心翼翼地问。他从弗洛雷的口气和以往经验来判断,似乎自己也必须为这件事负责——虽然他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
“在那天下午,就是你发疯去撞卡车的那天早一点的时候,托雷诺·洛斯,卡罗的教父,到了罗腾堡的医院里去看望他,并且告诉他说他才是他的亲生父亲,跟老瓦伦西亚·特兰提诺的第一任太太生了他 。——我实在不晓得他为什么突然要说出来这件事,大概是打算拿莫须有的父子亲情去说服卡罗不要再去自杀?总之他肯定没考虑到自杀者的心理异于常人,在这种消息的刺激下只会做出些更离谱的事儿来。真是典型的意大利人,做事全凭心血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