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栩在方惟面前通常放肆,却从不否认心底对方惟存有惧意。
方惟不会把负面情绪挂在脸上,神经迟钝或者对其不甚了解的人会以为他是没有脾气的好好先生,以至於得罪他都不自觉,事後挨整都莫名其妙,或者记恨到其他倒霉鬼身上。
孟栩对方惟何等熟悉,即便摸不准其思想,摸准情绪仍是轻而易举。心知方惟生了气,分完赃,扭头进了自己家门,难得没有携洋鬼子登门蹭饭,规规矩矩叫了披萨外卖,享受整晚的二人世界。
方惟不是拿别人出气的性格,特别不会拿自己儿子撒气,有脾气没处释放,索性寄情绪於工作,两天完成半个月的出稿量。星期天上午伺候儿子吃完早饭,头昏脑胀正要补眠,岳小贱竟回来了。
方惟问他吃了没?岳小贱回答吃了,方惟没再多说什麽便回了房。
岳小贱还没从出游的兴奋中回落,也不搭理方惟,径直冲进书房,把相机里的照片导进电脑,挑选满意的打印成像,美滋滋欣赏并自恋著。
直到被外屋的窸窸窣窣打扰。
“这麽早回学校?”
方正上了高中就开始住校,不同於对岳小贱的态度,方惟很是赞成,十分鼓励他融入集体,并培养在外生活的能力。这也是当初岳小贱反驳方惟的把柄之一。
“嗯,跟叶懒虫约好,先去他家帮他搞定作业,再一起回学校。”
方正穿好鞋,背著大书包,拎著小行李包青春洋溢的出了家门。作为焦不离孟的形影不离,叶尉岚冲理所当然跟著方正一起住校,还是同间宿舍。
岳小贱挥手目送走方正,眼珠子骨碌一转,一头扎进卧房,连吵带踹,闹醒方惟。
“我是外人不好说话,你这当爹的怎麽不管管你儿子?还是你年迈眼瞎,看不出你儿子有问题?”
睡得正香被吵醒,之前又憋了一肚子闷气,方惟再擅长自控,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白了岳小贱一眼,又倒头下去,仿佛指称岳小贱十分无聊。
岳小贱在方惟面前放肆惯了,才不管方惟脸色好赖,推搡方惟继续道:“你儿子受你影响性向偏离正常轨道,你关不关心?你儿子真傻假傻,难道看不出小白猪对他心存不轨?还是他俩早就你侬我侬,狼狈为奸?喂!你醒醒!你儿子不务正业,搅基早恋啦!”
“什麽叫早?什麽叫晚?发生了,然後你可以做出正确选择担负责任,就不早不晚正是时候。该走怎样的道路,正正有他自己的规划,作为父母,能做的只是引导和建议,提醒他潜在的危险和障碍。管得太多太细不是关心,而是干涉,不利於他成长和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