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锐等了半天没下文,语气有些不满道:
“到底怎么了?”
缪书想想既然是家人,总该有知情权,便硬着头皮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没想到程锦锐的反应竟是出奇的平静,只说:“我要手术,没法来接他,能不能麻烦老师照顾他一晚?”
缪书一听,自然是满口答应,又约好明天的种种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是周六,程锦锐睡到中午才起来。揉揉眼睛,抱着沉重的脑袋看着眼前只穿着羊毛衫的缪书。
缪书被他那鸟窝头和迷茫的表情给逗得嘴角微翘,扶住程锦锐后脑勺,用热毛巾给他擦脸。因为一直服侍母亲的缘故,缪书这擦脸的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
然而擦到一半,就发现程锦锐呆呆望着自己,缪书窘迫地别开眼,将昨天的事大致说了。
又是一段沉默后,程锦锐忽然道:
“老师……你歧视同性恋吗?”
缪书一愣,完全没想到程锦锐会问出这个问题。
虽然之前便隐隐察觉到了,但听程锦锐亲口说出,仍是有些不知所措。
程锦锐似乎误会了缪书的这种沉默,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道:“在遇到他之前,我一直以为,只要是我想要的,付出努力便可以得到……后来才发现,有些东西是强求不得的……”自嘲一笑:“但即使这样告诉自己,我还是忍不住……”沉默良久:“我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这样卑微的事……”
缪书讶然抬头,程锦锐的侧脸在光影交错中如此深刻,仿佛轮廓的每一笔都划在心上……
下午的时候,程锦峰亲自上门来接程锦锐,程锦锐看不出什么情绪,直到离开的时候才说了声“谢谢”。
母亲在程锦锐走后便提出想周一就去上课,缪书坚持要母亲再休息几天。
晚上的时候,阿姨来看母亲,说想接母亲去郊区过年,好好休养。缪书知道母亲想家,为母亲的身体着想,自然是答应了。
第二天,送母亲离开后,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便想起了程锦锐的侧脸以及那令人窒息的吻……
缪书其实一直想问……程锦锐说的那个让他卑微地喜欢的人……是不是……是不是……
床单被抓得皱了一块,再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平整。
周一再去学校,程锦锐却没有来。
缪书想,或许他在家中养伤。然而一直到周四,程锦锐也没有出现。
缪书回忆起那天程锦峰并不怎么好的脸色,心道该不会程锦锐回去后出什么事了吧?于是利用午休打了程锦锐的手机,却始终无人接听。
晚上缪书回到家再打,竟然已经关机了。
缪书觉着不对,握着那时存在手机里的地址,想着要不要亲自跑一趟。还不等他驳斥自己的想法,手机便响了。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缪书想了想还是接了:
“喂?”
“老师!!”
缪书一听是那声音立刻握紧了手机,就听程锦锐焦急道:“我被家里关了,老师你能不能帮我出去?”
缪书完全没料到是这种情况,想着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身为老师……
程锦锐见他犹豫忙道:
“我必须去见一个人,但窗从外面锁了……我见完就回来!绝不会让家里发现的!!”
缪书虽然知道他这话破绽百出,但仍是抵不住他的哀求,拿了钥匙出去了。
拦了车一直赶到程锦锐的家,才明白果真如传言那样是个家底颇丰的大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