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年改遗嘱的时候他稍微有点犹豫要不要做两颗小点的钻石——万一他近年就死了的话,他会想要留一颗给汉密尔顿。可是考虑到这种行为实在是过于狂热和越界,万一他真死了,遗嘱被执行了,一定会给对方带来巨大的心灵或者舆论困扰的,所以盖博斯还是遗憾放弃了。

虽然他真的好喜欢汉密尔顿,但他更清楚美好的关系来自于不越界。就像他不会走进初恋情人的婚礼,就像他不应该在死后强行把自己的“尸骨”送给床|伴,盖博斯从不做让人为难的事情。

他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回过神,但是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夏尔,你喜欢钻石吗?”

勒克莱尔:???

“对不起。”这下轮到盖博斯红了脸:“我有点走神……”

“我喜欢钻石的。”勒克莱尔笑着说:“我喜欢不会损毁的东西。钻石也是碳,但是却比人坚硬那么多,一辆大吊车也压不坏——真奇妙,是不是?”

盖博斯更觉得他像初恋情人了。

可能是因为这种无伤大雅的美好代餐,让盖博斯的心中充满了温柔的情愫,所以不至于在气氛微妙的法拉利晕头转向。毕竟他怀揣着一种带薪谈恋爱的美好心情,每天就负责上班认真追逐梦想、下班甜腻腻地跟初恋打啵(bushi),世界上还有比他更舒心的打工人吗?

哦,好吧,赛车刹车失灵这种事情还是有亿亿点难以接受……

坐在法拉利里一头撞墙、撞得眼泪都快出来的盖博斯发出了“谁来救救我?”的声音。他的“美好打工人”自我催眠从入门到失败只用了几天,整个人完全不好了——谁敢相信他一个星期前就汇报了刹车相关的问题,一个星期后在据说已经调整过两次的车里直接撞墙了呢?

盖博斯不得不放下一切侥幸心理,接受法拉利这只车队好像大概也许没错却是铁定是板上钉钉有点大病的事实。可干扰他判断的因素也很多:车队对他可好了,车队历史悠久、冠军数不胜数,盖博斯小时候被大舒马赫教着开卡丁车的时候,他就在法拉利称王称霸呢;还有今年的车虽然出了这些常见的小问题没有得到及时的调整,但整体性能是非常惊艳的,看得出来法拉利砸了大价钱……

还是那句话,法拉利的一针一线都是货真价实的黄金白银,唯一的问题只在于扯线头的人有点太多了。

盖博斯有点后悔自己当时太轻松地就回绝了妈妈说要给他买点法拉利股权的建议,如果在车队里地位上升的话,是不是话语权会多一点呢;但是他又瞬间想到,如果他真成了不大不小一股东的话,那现在在群里被at去开会的人就要多他一个了。

盖博斯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决定还是先从打工人的角度去解决问题吧。他稍微摸到了一个窍门,那就是不要试图找到某个负责人,而要把问题大包大揽地往自己的身上搞,这样事情会比较快速地得到解决,毕竟法拉利的风气就是我可以给你擦屁|股,你不准抢我的风头。

“马蒂亚!”被拉出了车子的盖博斯向比诺托汇报:“我感觉我把刹车踩坏了——对不起。可以帮我修一下吗?”

比诺托:……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yesiam。谢谢你了祖宗,马上更新报告上就写是因为你踩坏了刹车我们才顺应车手需求进行技术性迭代调整的!nice!

不过有些时候,比如微妙的车辆□□类问题,当然就不能怪到自己的头上。这一招术不管用,盖博斯就学会了开始很是不要体面地撒泼耍赖,具体方法为拒绝上车、面无表情地阿巴阿巴:“我要换,我要换,车子不换我不开;我要换,我要换,车子不换我不开……”

“这是我们资历深厚的工程师做出的最棒的车子,盖比!瞧它多块啊!你不能这么任性。”

盖博斯继续复读:“我不管,我不管,我不喜欢给我换……”

“盖比!你一直是个服从团队的好孩子啊!”

“我是坏孩子!”盖博斯捂住耳朵不听不听。

由于才签约两个月,多少算蜜月里的蜜月期。在他油盐不进的态度下,又不能现在勃然大怒换个车手的车队只好怨声载道地按照他的要求进行了各种精细的车辆调试,来回尝试更换一些配件的材料和位置,力图在不改变核心设计的情况下搞定他们新上任小祖宗的“感觉”。不过法拉利嘛,连抱怨都很难做到统一的抱怨,盖博斯要调车,有的部门生气了,觉得自己的完美工作成果被一个屁都不懂的小毛头给否认掉、领导还让照办,真是气死了;有的部门却是格外舒心,因为既然盖博斯没觉得他们的工作有问题,那他们显然就在这一年度的部门竞争中领跑了其他部,连带着看盖博斯都想热情地亲两口,恨不得转头塞钱贿赂勒克莱尔让他在试车的时候说别的部门负责的零部件坏话(…)

这种部门之间的勾心斗角在这个特殊的年头显得格外敏锐,这个年头特殊在哪里呢?特殊在法拉利去年已经摆烂一整年了,把大量经费都投放到今年来使用,这就意味着他们都失去了做不出成绩的最后理由,也得到了发挥优势的最好机会。所以大伙都拿出了十足的劲头来搞研发,也拿出了十足的期待来希望哪个部门拉胯。盖博斯作为一个出了名的好脾气工具人车手降落进来,竟然要求如此苛刻、搅和出了这么多麻烦来,确实是让人始料未及的。

所以始料未及的受益者和始料未及的受害者情绪都很激动,前者在梦里都抱着盖博斯亲亲,后者在梦里都咬牙切齿地扎他小人……盖博斯回避着所有拉帮结派的试探,日常装傻充愣,总算是把这一段时间给糊弄了过去。

要调车就得一起调,不然万一被人传出去,岂不是他们不公平对待两个车手。于是勒克莱尔热泪盈眶地发现自己所有的心愿都成真了,连座舱弧度都调到了让他更舒服的角度,虽然他也不懂这零点一公分怎么就让人感觉那么不一样,不过那是工程师的事情,他只需要负责自己快乐就可以。

他甚至快乐到打电话给前队友维特尔报信,说车队终于改掉了那个让他们难受到想死的巴拉巴拉和巴拉巴拉和巴拉啦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