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帅哥,算命吗?”
“算什么?”
“桃花运。”
周围空旷,没风,雾气四散,对方的声音显得格外高亢。
苏潮咬着烟,闻言,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刚下了雪,雪不大,却来得急。
他昨夜游戏打了通宵,没睡好,一大早又被约来山顶吹风,心情不爽到炸。
骤然被小摊贩挡了道,身上止不住的戾气往外散。
对方却像没看见,卖力地推销着:“百年老店,如假包换。”
“童叟无欺,不准不要钱。”
苏潮被吵得烦,懒洋洋地瞥了眼。
对面就是一个小摊贩,很简陋,大遮阳伞有些旧了,伞下站着一年轻男人,一个看上去挺害羞的小姑娘。
桌面上零零散散摆放着各种挂饰香牌,香牌沾了雪,温度不够,很快就融了水。
伞面存不住雪,滴滴答答地往下坠。
细碎的雪落在他凌乱的黑发,他嫌烦,抬手扫了。
举手投足间自带的风流痞气,引得小摊贩身边的女孩子脸上微妙得红了一红,悄悄用双眼打量他。
从小到大见惯了各种女孩子对他献殷勤,明里暗里,没什么趣味儿,也不够带劲。
小姑娘大约没谈过恋爱,或者说是单纯面对帅哥时生出的一种不自在。
苏潮没拆穿,更没在意,径自拿掉了烟。
手指懒散地掸了掸烟灰,示意对方不要当道,“朋友,让让。”
小摊贩显然不死心,“帅哥,你这桃花运有点旺盛,不是吉兆,真不找我小梁看个手相?”
苏潮轻嗤一声,抬眸看他。
漆黑的眼底有那么些许啼笑皆非,“看手相?给我啊?”
他个子高,天生一双笑眼,笑起来时有种天然的苏感。
小摊贩没说话,女孩子却先一步红了脸,诺诺地接口,“我师父看的还挺准的,您要不要试试?”
苏潮眯起黑眸沉思一秒,忽然笑了。
脚尖轻勾塑料方椅拉过来,他单手摁灭了烟,大喇喇地搁摊前一坐,手掌随之递过去,“行啊。”
女孩子没敢碰他,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小摊贩。
小摊贩虚捏苏潮的手指。
他手指漂亮,修长白皙得像个艺术家,跟他本人浪荡又招桃花的长相极其不符。
小摊贩边捏,边啧啧称赞:“这手,绝!”
话落,发现对面的大帅比危险地审视着他,小摊贩轻咳一声,觉着自己应当有点职业道德。
拎着大帅比的手瞧了半晌,小摊贩痛心疾首地直摇头:“惨,真是太惨了!”
苏潮眉头一挑,语调散漫,“惨?惨什么?”
小摊贩神神叨叨,真像那么回事,“帅哥,老夫掐指一算,你这没多久得栽一姑娘手上。”
苏潮怔了一秒,被气笑了。
他是傻逼才会真听这种神棍搁这儿乱离怪神。
克制着想揍人的冲动,他抽回手指。
不知哪里来的风吹散了伞面的雪,雪花簌簌而落之际,他抬手敲了敲桌面,直勾勾盯着小摊贩,开口间觉得荒唐无比,“老子会栽一姑娘手上?你确定?”
小摊贩嘿嘿直笑,“所以要不要再占卜一卦,顺便求个香牌,帮你转转运?”
“若不准呢?”
小摊贩拍拍胸脯:“我小梁立马从山上滚蛋!”
-
林周他们几个来得晚,好不容易踩着风雪爬上来,远远就瞧见苏潮从一小摊贩那儿出来。
雪还在下。
少年从兜里摸了根烟,低头咬住,去摸火机,没摸到,只好空咬着没点燃的烟。
林周隔空喊他,“潮哥!这儿!”
他散漫抬眸,叼着烟一副要咬不咬的模样,苏得林周一脸血。
林周:“我草,大浪比啊。”
话落,发现被苏到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约莫是临近考试月,跑这儿上香的除了虔诚的教徒们,还多了不少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党。
结伴而行的大多是女生,只一会儿工夫,林周就见到路过的女孩子们频频向苏潮行注目礼。
进而,手挽手娇笑出声。
“我天!你们看见没?内小哥哥好帅!”
“我刚还想说,笑起来贼特么的勾人!心要炸掉!”
“你们要联系方式吗?”
“不了吧,这种级别的大帅比瞧上去就经验丰富的样子,我怕被渣。”
女孩儿感叹:“啊,好可惜。”
林周嘴角一抽,被某人不开口就撩倒一片的技能深深折服。
小胖拢了拢棉服,冻得嘚瑟:“我去,好冷!潮哥穿那么单薄,他都不冷的吗?”
林周呵地一声,调笑:“某人属浪的,翻腾的海水能怕冷?”
话音未落,无端挨了一脚,林周一个趔趄,差点栽进前面的雪丛。
等从雪地里爬起,听他漫不经心问:“有火吗?”
林周忙点头:“有有有。”
接了火机,他低头点烟。
林周发现他手腕上多了条吊坠,小熊样式,上头还刻着“梁记命理”。
他肤色白,红绳绕在手腕有那么一丢丢骚气。
林周:“?”
这人跟人在山上约架,还顺便算了个卦吗?
这是什么令人窒息的神操作?
但他没敢问,跟苏潮相处几年,林周深知他看上去言笑晏晏,一脸和气,跟谁都能称兄道弟。
打架却贼恐怖,结束,还能面不改色地蹲地上跟失败者聊天,顺便交个朋友。
他们这群小伙伴们,大都是这么来的。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惨痛的经历。
苏潮没在意林周的头脑风暴,他没睡好,整个人困顿得不行。
没骨头似的往林周身上一歪,烟雾缭绕在他指尖,模糊了感官,听几个男生在这边瞎逼逼。
“昨天拦着潮哥的内姑娘,记得不?”
“哪个?”
“英才附中的宋诗诗呗,一高二的小姑娘,长得漂亮,成绩也挺好。”
林周笑,“哦,你说36d的那妞啊?”
“你特么的满脑子黄色废料!滚吧!”
“她怎么了?”
“刚我看见她了,讲真,那妹子长得还挺纯的,纯情小仙女。”